这位卫国的新帝端木朔风,可不单止要灭一个凉国就罢休了,毕竟他与凉国人又没什么深仇大恨。
之所以会挑起这场波及了整个南地的战争,是因为他的理想,是要一统一直群雄割据,战乱不断的南地,做南地唯一的主人!
换句话说,不光是凉国,还有什么晋国,蜀国,只要是挡在他做南地之主路上的,其实都算是他的敌人,暂时的联合,不过是为了鼓动大家一起先处理掉最大的威胁而已。
合则两利嘛,可一旦等到凉国彻底地失去反抗之力,被他们所瓜分之后,那紧接着,他就得马上转头去对付其他各方势力,尤其是近在咫尺的,甚至可以说是最为羸弱不堪的晋国人,那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不应该尽量地保存自己的实力,而去削弱其他人,让之后的战争,可以进行得更顺畅一些么?
就比如说近在眼前的这场大战,他们完全可以想方设法地让晋国人付出更多,也好在之后,混着这富到流油的凉州一起,吞下曾经作为盟友的晋国人。
可他没有这样做,祝凤先反倒怀疑他是有什么其他的阴谋,只不过是自己没看出来而已,故而特意跑来请教陈靖的。
陈靖闻言,终于是转过了身,看着眼前一身戎装的发小,颇有些感慨地说道
:“不得不说,因为一些过往的事,其实我对端木朔风是有成见的,但事实上,他的确可以称得上是个雄才大略,睥睨天下的人,因为他最终的目标足够远大,所以他可以不去看路上的一些蝇头小利,他不趁着这个机会使坏,是因为他不屑,只要确保能够在攻下凉州防线之前,我们不起内乱,他可以放弃一些东西,这样的人,是很可怕,同时也是很可敬的。”
祝凤先对于端木朔风,倒是没陈靖这么推崇,反而是有些嘴硬地道:“那这样倒也好了,咱们多保存一点实力,总少了几分之后被他们吞并的危险。”
“不,凤先,你错了。”
陈靖摇着头,有些忧愁地缓缓道:“恰恰相反,正因为如此,我们反倒应该更加警觉,他之所以愿意让步,是因为他在事后所求的更多,换句话说,他根本无所谓在这件事上做不做手脚,这立基于他自身有强大的实力所产生的自信,他认为,根本不需要去做这些无聊的事,也足以吞下我们了。”
祝凤先脸色顿时一变,声音有些发颤地道:“那太宰,依您的意思,我们是不是该。。。。。。”
“不!”
陈靖突然伸出了一只手,再度打断了对方接下来要说的话,他转头又望向了身后的城墙,还有那上面,肉眼可见正在紧张的战前气氛下,不停移动着的,劳动着的一个个代表了凉国士兵的小黑点,沉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眼前最重要的,还是要先过凉国人的这一关,过不了这一关,一切休谈。”
祝凤先肃然而立,赶紧对其一拱手,说道:“您教训的是。”
陈靖扭过头,神色复杂地望着眼前正在弯腰行礼的祝凤先,突然重重地叹了口气,嘴巴轻轻地嚅动了几下,可终究还是没有把心里的一些担忧给说出口。
他其实很想说,自己的心里,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他甚至都在思考,当初是不是应该不要这么着急地联合各方一起主动进攻凉国,而是先待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把他们晋国自己的问题给处理好再说。
但当一切走到这一步之后,他们都已经回不了头了,当时有当时的想法,现在有现在的想法,本无对错,只是因为时间和现状的不同而产生了差别罢了,怪不得人,也怨不得自己。
“但愿,但愿这一场仗,我们能取得胜利吧。”
他不觉得这样一场会决定整个南地的命运,他们各自国运走向的大战,会草草地结束,事实上,凉国人肯定会尽最大的努力死守此地,这是肯定的,凉国人一定会选择在这里,拼到最后,哪怕只剩一兵一卒,这场可以预见惨烈程度的战争,哪怕是持续半个月都不一定。
只是后方的粮草队伍好像是遇到了些问题,如果粮草运输不及时,或许他们就不得不省去一些开头的试探以及重新部署军队的时间,而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拿下这里,不惜任何的代价!
“呼!”
草地出现了波浪一样的韵律,是起风了。
陈靖眯了眯眼睛,突然笑了起来,一伸手,邀请道:“走吧,忧国忧民的司徒大人,回去再走走,看看,也能让你安心一些。”
祝凤先直起身子,点了点头,也笑着回应道:“就算您不说,我也要拉您去了,咱们晋国呀,缺了谁都可以,可缺了您,那是万万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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