嘣的一声。
一个茶杯砸在地上。
朱祁钰站在书桌前,咬牙切齿的问道:“于谦真的答应了?”
站在一旁的成敬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朱祁钰的脸色瞬间铁青,他愤怒的把书桌上的东西推到地上,然后又把书桌掀翻了。
“贱人,朕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歇斯底里的怒吼在寝宫里响起,朱祁钰仰天长啸,脸上露出了狰狞的表情。
孙太后的确不简单,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立刻掐住了朱祁钰的软肋。
然而就在此时,寝宫的门突然被重重的推开。
朱祁钰吓了一跳,一脸慌张的望向门口。
一个头戴凤钗的女子站在门口,她就是朱祁钰的生母----吴太后。
看到推门的人是吴太后,朱祁钰松了一口气,他快步走了过去。
“母后,您怎么来了?”
吴太后年纪不小了,大约四十多岁。虽然在气度上远不如孙太后雍容华贵,但举手投足之间依然风情万种,可见年轻之时一定是一个绝色佳人。难怪上一任皇帝会把她藏在宫外,还隔三差五跑过去玩玩。
看到自己儿子跑过来,吴太后没有理会,而是向成敬使了个眼色。
成敬立刻走到门口,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后,把寝宫的门重新关上。
关上门后,成敬向吴太后点了点头,示意外面无人。
此时吴太后看了朱祁钰一眼,有些恼怒的说道:“皇儿,哀家跟你说过很多次。要你谨言慎行,对那边要恭敬,不能失了礼数。刚才那句话幸亏没人听到,万一传到外面,你如何向群臣解释。”
如今皇宫之中有两位太后,一位是朱祁镇的生母孙太后,而另一位就是朱祁钰的生母吴太后了。
两位太后,若论地位高低,那肯定是孙太后。先帝在位时,孙太后就是正宫娘娘,母仪天下。先帝去世后,孙太后更是统领后宫那么多年,而吴太后不过是一个罪妇,只是母凭子贵才有了太后的头衔,不管是地位还是权势,都远远不如孙太后。
别看朱祁钰刚才喊打喊杀的,真要见了孙太后,还是要乖乖下跪磕头请安。
朱祁钰一脸急切的说道:“母后,您有所不知……”
话还没说完,吴太后就一脸不悦的打断道:“哀家有什么不知道的?不就是那边下旨,让于谦的儿子和钱皇后的妹妹下月完婚嘛。”
“现在军政大权都掌握在于谦手里,若于谦倒向那边,后果不堪设想。母后,您怎么一点都不急啊!”
朱祁钰满脸焦急,明显是乱了方寸。
看着满脸慌张焦急的朱祁钰,吴太后叹了一口气,然后很平静的说道:“如果着急能够解决问题,母后一定比你急。”
吴太后平静的眼神,终于让朱祁钰平静了下来。
等朱祁钰心平气和之后,吴太后看了成敬一眼,说道:“成先生。”
“老奴在。”
面对吴太后,成敬依然是那副死人脸,不悲不喜,眼神更是冷漠到了极点。
“若哀家未记错,先生应该是宣德二年到哀家身边的吧。”
“是。”
“宣德二年,有二十年了吧。”吴太后眼中流露出一丝感慨。
“回太后,二十三年。”
“哎!一转眼都二十三年了。”吴太后长叹一口气,脸上流露出复杂之色,然后继续说道。
“先生永乐二十二年金榜题名,入选翰林院,前途无量。若非晋王谋反,先生被无辜牵扯其中,也不会净身入宫服侍我们母子二十多年,真是委屈先生了。”
提起往事,成敬那张死人脸终于有了反应,只见他嘴角抽动,眼中更是闪过一丝悲痛。
不过眼中的悲痛也就一闪而逝,成敬很快就恢复了原先那副死人脸。
只见成敬低着头毕恭毕敬的说道:“老奴惶恐。当年汉王和晋王图谋不轨,老奴未及时揭发已是罪无可恕。若非先帝宽厚,老奴早就不在人世。命是先帝给的,先帝让老奴侍奉太后和皇上起居,实在是老奴的荣幸,哪里有什么委屈。”
很完美的回答,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可是无论是吴太后和朱祁钰都不会相信成敬这番话。
一个金榜题名的大才子,净身入宫,服侍皇上养在宫外的罪妇二十三年,若说心中毫无怨恨,那真是连鬼都不相信。
吴太后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她长叹一声,缓缓的说道:“说起来哀家和先生也算同病相怜。当年先生是晋王门下,而哀家也不过是汉王身边的一个侍女。汉王谋反,先帝御驾亲征。平息叛乱后,汉王府中的女眷按律全被充入教坊司为妓。哀家命好,先帝返京途中,一时兴起,招哀家侍寝。结果一夕之欢后,哀家居然珠胎暗结有了皇儿,这才逃过一劫。”
“母后,过去的事还说它干什么?”
朱祁钰脸上露出了一丝阴沉,眼中更是隐藏着深深的屈辱。
吴太后一把年纪了,都风韵犹存,年轻的时候肯定风情万种。她在汉王身边做侍女,难道汉王会放过眼前的美肉不吃?
汉王叛乱,府中女眷全都充入教坊司为妓。为了脱离苦海,在侍寝的时候使出浑身解数,把皇帝迷得晕头转向,最后怀上龙子,被皇帝养在宫外。
在世人眼中,吴太后和***没什么两样,只不过她只有两个客人,一个是汉王,一个是皇帝。
卑贱的出生是朱祁钰最不愿提起的事情。
在登上皇位后,朱祁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