镖车整齐的停在路边,几个镖师爬到树枝上或是山坡上观察远处的情况,气氛很凝重,所有的镖师如临大敌。
按照惯例,山贼遇到镖队有两种反应,第一种是山贼没有把握能够抢镖,所以就拦在路中间展现自己的实力,然后镖队的人奉上礼银,山贼让路离开。
第一种情况是皆大欢喜,而山贼为了顺利拿到礼银,也不会伤害镖队的人,之前遇到的几伙山贼就是属于这种情况。
但是第二种情况就不一样了。山贼若是对镖局押送的货物志在必得,那么就会无所不用其极。在山路上埋伏,或是设下机关陷阱,甚至是在镖局投宿的客栈下毒等等,总之一句话,用尽各种方法,也要把镖局押送的货物抢到手。
押了那么多年的镖,大家都很清楚,这一次遇到的山贼很可能是第二种。前面的山贼一定是设下陷阱或是埋伏在路两边,等镖队过去的时候突然袭击。既然是偷袭,那么出其不意就很重要,所以他们才会袭击镖局派出去探路的人。
方勇,李中轩,周洪宝在镖队前面焦急等待着,就在这个时候山坡上的镖师突然叫道:“回来了。”
众人精神一震,极目远眺。
一个身影以极快的速度从山路的另一条飞奔而来,也就两三炷香的时间,方云杰就冲到了方勇面前。
刚刚停下,还没等方云杰喘口气,方勇就迫不及待的追问道:“前面什么情况。”
李中轩和周洪宝也围了上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方云杰身上。
“一百多个山贼,为首的两个武功看起来很强。手里还有弩弓,就是军队用的那种,我差点死在箭下。”
方云杰脸上的表情显得非常凝重。
虽然大明朝对于武器的管制比较宽松,允许民间持有刀剑,甚至连弓箭都不禁止,但是弩弓例外。
弩弓和普通的弓箭不同,它的射程是弓箭的两倍,杀伤力极大,一直是官府严厉管制的武器。普通百姓持有弩弓,若是被抓到,那是重罪。若是持有弩弓数量超过一定数目,被查到后直接以谋反罪论处。
“还有弩弓?有多少?”
方勇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弩弓,而且还是军队用的那种,可不是普通的山贼能够有的。
走南闯北跑了那么多年的镖,方勇也算见多识广。普通的山贼能有几把弓就不错了,方勇还是第一次遇到手里有弩弓的山贼呢。
“只看到两把,应该没有很多。他们要是有十把以上,我可能就回不来了。”
回想起之前的情况,方云杰还有点心有余悸。弩弓的威力那么强,若那个时候有十把弩弓同时对着自己,就算方云杰本事再大,轻功再好,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李中轩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他追问道:“那两人什么模样。”
方云杰想了想,苦着脸说道:“我只看到一老一少,不是父子就是师徒,但模样没看清。”
那个时候情况危急,方云杰连躲两支弩箭后就立刻往外跑,那两个山贼的模样也只是匆匆扫了一眼而已。
“一老一少?难道是武家父子?”
周洪宝看了李中轩一眼,似乎想起了什么。
李中轩点了点沉声说道:“很有可能。”
方勇带着一丝好奇问道:“武家父子?他们是什么人?”
虽然李中轩和周洪宝的语气并不是那么肯定,但方勇却不敢掉以轻心。
沐王府是福远镖局最大的主顾,从京城到云南沐王府的路,他们跑了十几年。
对沿途的山贼,没有人比福远镖局的人更了解。周洪宝这个年轻人也就算了,若是连福远双雄之一的李中轩,也觉得前面的山贼是武家父子,那么基本上八九不离十了。
李中轩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武家本来是四川的大族,祖传的震天刀威猛凌厉,江湖上少有敌手。大约七年前,王振门下的一个太监驻守四川府,横征暴敛,甚至强夺武家祖田。武家不服,奋起反抗,结果那个太监诬陷他们谋反。大军围剿之时,只有武家家主武渊和儿子武鹏,还有一群武家弟子杀出重围,其余族人全都被诛杀,武家在四川就此除名。从此他们就落草为寇,盘踞在四川周围。”
“哎!王振真是害人不浅啊。”
方云杰眼中闪过一丝怒火,他在心里不由得开始问候王振的祖宗十八代了。
此时周洪宝有些疑惑的说道:“可是武家虽然落草为寇,但他们从不袭击来往商队。而且我们福远镖局和他们一直河水不犯井水,以往每次去云南的时候,我们都奉上丰厚的礼银,他们也从未为难过我们。怎么这次会突然袭击我们呢?”
听到这话,方云杰有些好奇的问道:“不袭击商队?怎么可能?他们是山贼啊,不袭击商队他们吃什么?”
山贼占山为王,抢劫来往的商队,虽然有违律法,但却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然怎么叫山贼呢。
李中轩看了方云杰一眼,然后很耐心的解释道:“他们干得是打家劫舍的买卖,而且都是针对那些贪官污吏或是为富不仁的奸商。虽然手段残暴,每次出手都不留活口,但七年来的确没听过他们袭击商队。”
“听起来武家父子好像不错啊。”
听到武家父子只杀贪官污吏,不为难普通百姓,方云杰顿时对他们有了一些好感。
“武家在当地颇有名望,落草为寇是逼于无奈,和一般的山贼不同。”
李中轩脸上也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