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火烧身?母后,这话从何说起啊?”
朱祁钰一脸茫然的看着吴太后,根本就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吴太后微微叹了一口气,然后淡淡的说道:“哀家当年只是汉王身边的一个侍女,后来汉王谋反,先帝御驾亲征,扫平叛乱后在回京的途中招哀家侍寝。回京不到一月,哀家就有了身孕。算算日子,应该是在半路上就怀上了。”
听完后,朱祁钰先是一脸茫然,然后突然脸色大变,一下子站了起来。
朱祁钰并不傻,这么明显的暗示,他怎么会听不出来。
梅妙灯虽然是小妾,但却是沐王爷明媒正娶嫁入沐王府的。入府三月后,才怀上了孩子。
若是梅妙灯生出的儿子都不是沐王爷的血脉,那么在皇帝回京路上就怀孕的吴太后,所生的儿子就更不可能是皇帝的血脉了。
朱祁钰用惊恐的眼神望着吴太后,颤声问道:“母后,您是说,朕,朕不是……”
吴太后狠狠的瞪了朱祁钰一眼,没好气的说道:“皇儿,你想哪儿去了。你当然是先帝的血脉,这一点哀家可以肯定。”
听到这话,朱祁钰长吁一口气。
摆出那么大的阵仗,此事又是从吴太后这个亲娘口中说出来,也难怪朱祁钰会想歪了。
在松了一口气后,朱祁钰一脸疑惑的问道:“那母后,您为什么……”
吴太后看着朱祁钰,冷冷的说道:“皇儿,你还不明白吗?若是你用捕风捉影之事,诬陷沐夫人所生的儿子不是沐王爷的血脉,万一有人居心叵测,趁着这个机会质疑皇儿的身世,那……”
虽然吴太后的话并没有说完,但朱祁钰已经明白了。
脸上露出狰狞之色,朱祁钰咬牙切齿的说道:“朕是父皇的儿子,这一点毋庸置疑。谁要是敢乱说话,朕一定把他千刀万剐。”
此时站在下面的成敬突然开口说道:“问题是,这种事情没办法说清楚。”
仿佛是被针扎了一样,朱祁钰一下子跳起来,对着成敬怒吼道:“成敬,你什么意思?”
看到朱祁钰对着成敬怒吼,吴太后眉头一皱,厉声喝道:“皇儿,坐下。”
“母后,他……”
朱祁钰指着成敬,似乎还想要说什么,但吴太后脸上泛起怒容,提高了声音,再一次喝道:“坐下。”
看到自己的亲娘火了,朱祁钰愤愤不平的坐下。
吴太后看着朱祁钰,很严肃的说道:“你怎么可以对成先生如此无理,哀家跟你说过很多次,论才学,成先生远远在你之上。遇事,要多跟成先生请教。”
朱祁钰看着吴太后,一脸委屈的说道:“母后,可是他居然怀疑朕不是父皇所出。”
此时站在下面的成敬开口说道:“皇上误会了,老奴绝无此意。老奴是指,一旦这事闹起来,您没办法说清楚。”
朱祁钰余怒未消,他瞪了成敬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怎么会说不清楚。”
吴太后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皇儿,你坐上皇位也有一年了。哀家问你,你每次宠幸完妃子之后,是不是都有人记录在案?”
“没错。”
朱祁钰一脸茫然的看着吴太后,似乎不明白为什么吴太后会提起这事。
吴太后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然后问道:“皇儿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朱祁钰想都没想,张开说道:“当然是为了推算怀孕的时间,确定是朕的孩子。”
其实朱祁钰对这种事情并不是非常了解,内宫之中规矩森严,而且又是事关皇帝子嗣的大事,怎么可能只是简单推算怀孕的时间。
大概的程序是,皇帝宠幸过妃子之后,太监记录在案。过一个月后,太医就会前去把脉,确定是否有了身孕。在这一个月里,司礼监会派专门的太监和宫女前来,名义上是伺候,但实际上是监视。
总之用尽一切手段,保证妃子所怀的孩子是皇帝的血脉。
听到这话,吴太后脸上突然流露出一丝苦涩,然后有些无奈的说道:“但是当年先帝是把哀家秘密养在宫外,除了一两个贴身的太监外,无人知晓。”
朱祁钰一开始还没明白,但是想了片刻之后,突然脸色大变。
“母后,难道宫中没有你的记录?”
朱祁钰脸上露出了恐惧之色,声音更是有些颤抖。
吴太后摇了摇头,眼神有些暗淡,然后说道:“没有。”
“怎么会没有。”
听到这话,朱祁钰情不自禁的叫了起来,他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没有记录,再加上吴太后是半路上怀孕的,若是有人以此来质疑朱祁钰的身世,那事情就麻烦了。
朱祁钰乃是罪妇所出,身份本来就卑贱到了极点。若是血脉的问题上还有一个那么大的疑点,那么朱祁钰的皇位恐怕不报啊。
看到朱祁钰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了,站在下面的成敬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方云杰想出来的办法真的是太阴损了,此事若是闹起来,以当年的情况,吴太后和朱祁钰就算是浑身长了嘴也说不清楚。
幸亏胡濙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在最关键的时候阻止了方云杰,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此事真要闹起来,朱祁钰为了保住皇位,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在京城大开杀戒。
如今局势那么乱,若是京城再乱起来,魔教再趁势而起,大明想不亡国都难啊。
吴太后看着朱祁钰,叹了一口气,脸上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