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对老奴的厚爱,老奴铭记于心。但老奴的家人实在不适合当官,只能辜负皇上的一番心意了。”
成敬面容平静,语气也很平淡,但是拒绝的态度依然非常坚决。
然而此时,吴太后却摇了摇头,然后叹了一口气,说道:“哀家知道先生为不愿学那王振任人唯亲,但哀家想说的不是这个。”
听到这话,成敬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
原本是以为吴太后是责怪自己不识好歹,不给朱祁钰这个皇帝的面子,但是听吴太后刚才说的话,好像不是这个意思。
成敬一脸疑惑的问道:“老奴不明白,还请太后明示。”
吴太后的神色自若,她看了成敬一眼,淡淡的说道:“先生执掌东厂已经有一年多了,在此期间皇上多次要求先生加派密探,监视朝中大臣动向。但先生却始终阳奉阴违,每次都敷衍了事,对此皇上很不满,只是碍于情面,没有说出来而已。”
成敬乃是读书人,对东厂的印象本来就很差,再加上这些年看着王振利用东厂和锦衣卫胡作非为,更是心生厌恶。
所以成敬在当上东厂督公后,除了为太上皇的事忙过一阵子外,东厂和锦衣卫几乎无所事事。
东厂是皇帝的耳目,成敬身为东厂督公,如此消极,朱祁钰身为皇帝,心中当然不满。只不过成敬陪伴多年,又是自己的老师,朱祁钰拉不下脸来责怪。要是换一个人,恐怕朱祁钰早就怪罪下来了。
听到这话,成敬脸色一沉,然后说道:“朝中大臣并无异动,难道让老奴无中生有,栽赃陷害吗?”
虽然说是问心无愧,但是听到皇上对自己有所不满,成敬心中依然是有些难受。
“哀家并不是怀疑先生有意欺瞒皇上,只是希望先生以后可以让东厂多活跃一些,这样的话皇上才会安心。”
吴太后看着成敬,脸上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听到吴太后话里有话,成敬眉头一皱,试探的问道:“太后的意思是……”
吴太后脸上闪过一丝哀伤,然后淡淡的说道:“皇上生来命苦,在宫中忍气吞声生活了二十多年。如今突然一步登天,心中难免会忐忑不安。皇上委派先生执掌东厂,是希望先生可以借助东厂的力量,控制住京城的局势。但是先生执掌东厂之后,却极力约束东厂的行动,这让皇上心里很不踏实啊。”
不踏实,用这个词来形容朱祁钰现在的心情,那是非常准确的。
自从坐上皇位后,朱祁钰一直都是心神不定。
怀疑囚禁在南宫之中的太上皇会躲自己的皇位。
怀疑慈宁宫的孙太后不死心,还想着联络朝臣,为自己的儿子复辟。
怀疑魔教的叛逆潜伏在朝堂之中,想着如何颠覆大明江山。
怀疑……
…………
疑神疑鬼,可以说是皇帝的通病,朱祁钰当然也不例外。
不安的情绪在心中肆虐,朱祁钰必须做些什么,来消除自己心中的不安。
而派出东厂的密探,监视朝中大臣的动向,就是朱祁钰来缓解心中不安的方法。
听到这话,成敬眼中闪过一丝怒火,然后冷冷的说道:“东厂和锦衣卫行事一向张扬跋扈,若不严加约束,必定弄得天怒人怨,这会影响皇上的声誉。”
看到成敬的态度依然如此强硬,吴太后眉头一皱,她深深的看了成敬一眼,问道:“先生是真不知,还是在跟哀家装糊涂?”
“老奴是真不知,太后有话不妨直说。”
“哎!你们读书人就是这样,脑子一根筋,转不过弯来。好吧,那哀家就把话挑明了。”吴太后先是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话锋一转,冷冷的说道:“皇上就是希望东厂和锦衣卫张扬跋扈,这样才能震慑群臣。”
“皇上为何要这样做?”
听到这话,成敬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模样。
“为何?”吴太后脸上露出了讥讽的笑容,然后冷冷的说道:“大明立国以来,除了建文帝,有哪一个皇帝不是这么做的?”
回想起之前几个皇帝,纵容东厂和锦衣卫为非作歹的事情,成敬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太后是让老奴纵容东厂和锦衣卫胡作非为吗?”
成敬看着吴太后,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失望。
皇帝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为了攀龙附凤,飞黄腾达,有些人就会不择手段。
东厂的职责是监察百官,东厂里的人想要立功,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抓到叛逆。
至于抓到的叛逆是真是假,东厂的人才不管呢。
自从明成祖朱棣建立东厂以来,这种事情层出不穷,弄得天怒人怨,民不聊生。
成敬执掌东厂之后,好不容易才把东厂这条疯狗关进笼子里。
但是现在,朱祁钰和吴太后为了消除心中的不安,要把东厂这条疯狗重新放出去,这一点成敬实在不能接受。
看到成敬一脸悲愤的模样,吴太后摇了摇头,说道:“当然不是,哀家是希望先生可以让东厂看起来活跃一些。这样,皇上才会安心啊。”
听到这话,成敬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他看着吴太后,试探的问道:“看起来活跃一些?”
“没错。只需要看起来就可以了。”
吴太后点了点头,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只不过在‘看起来’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老奴不明白,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成敬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似乎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