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百万两!这,这怎么可能。”
在皇宫里,钱皇后失魂落魄的坐在床边,脸上流露出一丝绝望。
旁边的钱玉仙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姐姐,瓦刺的也先根本就没打算放人。”
“难道我真要眼睁睁看着皇上死在塞外?”
伤心,绝望,悲痛一下子涌上心头,曾经母仪天下的钱皇后,如今就像一个普通的女子一样失声痛哭起来。
看着钱皇后坐在床边悲痛欲绝的模样,钱玉仙站住一旁也心如刀绞。
此时一阵很轻微的脚步传入钱玉仙耳中,钱玉仙抬头往外看了一眼,发现一个身影在门口鬼鬼祟祟的。
钱玉仙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皇后的寝宫外,居然有人偷听,这本身就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和于冕说得一样,新皇帝已经控制了整个皇宫,现在皇宫内外都是东厂的耳目,稍有不慎,死无葬身之地。
钱玉仙深呼一口气,然后坐到钱皇后身旁,柔声说道:“姐姐,我在瓦刺军营见到太上皇了。”
此言一出,钱皇后浑身一震,顾不得抹去脸上的泪痕,急切的问道:“他还好吗?有没有受伤?瓦刺人有没有虐待他?”
这些日子,钱皇后每天晚上都做噩梦。不是梦见朱祁镇被人杀了,就是梦见他被百般虐待,浑身是血凄惨无比。
惊醒之后,就是整夜的哭泣,若不是知道朱祁镇如今身在瓦刺军营,恐怕钱皇后早就一死了之了,追随朱祁镇而去了。
“太上皇没有受伤,一切都好,也先还派了两个人专门照料起居。”
听到朱祁镇并无大碍,钱皇后的心情总算是平静了一些,此时她才注意到钱玉仙脸色憔悴,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
“玉仙,这次真是辛苦你了。”钱皇后心中涌起一股愧疚,虽然钱玉仙并没有说什么,但她很清楚这一路上有多危险。
“对了,有大哥和二哥的消息吗?”在得到朱祁镇的消息后,钱皇后终于想起了跟随朱祁镇一起御驾亲征的两个哥哥。
“大哥和二哥已经……”钱玉仙含泪低下头,声音中流露出一丝哭腔。
钱玉仙是钱家最小的一个孩子,二个哥哥和一个姐姐平日都很疼爱她,兄弟姐妹四人关系非常好。可如今两个哥哥战死沙场,这对于钱玉仙来说是很大的打击。
看到倔强的钱玉仙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钱皇后知道自己身为姐姐,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钱皇后把自己的眼泪用衣袖擦干,然后握住钱玉仙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玉仙,不要难过了。二嫂前些日子刚刚临盆,是个男孩,我们钱家还没有绝后。我这个皇后现在一点用都没有了,但你一定要振作起来,照顾好两位嫂嫂和孩子,钱家要还靠你撑着。”
钱玉仙深呼了一口气,把悲伤的心情强压下去,然后说道:“姐姐,你放心。不管有多难,我一定要把二哥的孩子抚养长大。你也要振作起来,保重身体。就算太上皇真的惨遭不测,别忘了还有太子在啊。”
让伤心之人重新振作很多办法,但最有效的就是让他们把注意力从死去人身上,转移到活着的人身上。
于冕和钱皇后都是用钱家刚刚出生的男孩,让钱玉仙走出悲痛,而现在钱玉仙也用朱祁镇的儿子让钱皇后重新振作。
“太子?”这个方法的确很有效,钱皇后听了以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脸上露出了激动的神色。
“对啊,还有太子。他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也是皇上的骨肉。郕王登基的时候,可是当着太后和百官的面,承诺绝不改立太子。”
当初土木堡兵败,朱祁镇被俘虏的消息传来后,举国震惊,朝廷上下乱成一团。
按理说,朱祁镇这个皇帝被抓了,那么就应该拥立太子登基才对。可是朱祁镇的儿子才两岁,一个两岁的孩子怎么可能应对如此危险的局面。
于是兵部尚书于谦率领群臣面见太后,以国赖长君为由,提出拥立朱祁镇同父异母的弟弟郕王登基。
而此时郕王当着太后和文武百官的面承诺,自己登基只是为了不让瓦刺大军有机可乘,利用朱祁镇这个皇帝来要挟大明。如果有一天自己的哥哥朱祁镇回来了,这个皇位还是会还给他的。同时还立誓保证不会改立太子,就算朱祁镇真的死在塞外,等自己百年之后,他也要把皇位传给哥哥朱祁镇的儿子。
不管郕王当时说得话是真是假,他也是当着太后和文武百官面立下的誓言,如果他要反悔,恐怕会遭到天下人的唾骂。
当然了,一个誓言并不代表可以高枕无忧了。如果有一天郕王真的反悔了,那么就需要有人站出来抗争,而这个人非钱皇后莫属。
在想明白这些后,钱皇后眼中闪过一丝精芒,整个人一下子就充满了斗志。为了保证朱祁镇的儿子将来能够顺利的登上皇位,她不能让自己垮下去。
“姐姐明白就好。”看到钱皇后已经振作起来了,钱玉仙终于松了一口气,然后她突然凑到钱皇后面前,低声说道:“还有,以后不能再叫郕王了,他已经是皇上了。”
钱玉仙眼中充满了担忧。
从见面开始,钱皇后一直都称朱祁镇为皇上,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如今郕王已经登基,而且从派杀手截杀钱玉仙的行动来看,他也没打算把皇位让出来。
现在形势比人强,若还抱着过去不放,那么天知道郕王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