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和胤祉在莹曦面前藏了心事,被贾赦领去书房,待仆从皆退下就不藏了。
胤礽恨得咬牙,若这不是宫宴上发生的事儿,是一群四五岁的娇娇女拌个嘴,隔日那几户人家递了帖子来致歉,就算他们不高兴自家姑娘受委屈,饶那看不出眉眼高低的小丫头一回的气度还是得有的,可是,这是宫宴!
这可不仅是关系着各家小姐的自个儿的前程,一姓脸面也是缀在上头的。赴宴之前,各家小姐由嬷嬷教导了多少回规矩礼仪且不说,这时候当家夫人心里有怎样的算盘也不可能太过藏私,各家夫人亲长教导人情往来必不会少,且那几个丫头年纪最小的也有五岁了,听话说理都是明白的,胆敢如此行事怕是同家人言谈脱不开干系!这胆子真不小,当是借口了童言无忌能混过去的?!
胤礽更是后悔往日叫仆从外出打探时并未着意打探了武将人家种种,一时间也没法儿明白那几户人家哪儿来的底气,竟是只得明日再理。将莹曦说的那几户人家名头记住,胤礽准备明日去寻了胤禔打听个明白。
胤祉早前顺着贾邢氏的话哄了莹曦一会儿,再一回想莹曦言语间满是担忧招人记恨有碍于他们几人的意思,忍不住直叹气,他们这妹妹倒也说不上是肖父,还是肖生母、似养母的,左右是个主意正的姑娘,今日出了风头不在意,被人惦记也没入心,这不在意是真的,是喜乐不缺养出来的知足常乐,瞧着人言语争锋只觉得没意思,就好似旁观了一局十九路棋坪上勾心斗角,结果舍了‘金角’‘银边’,只为了一小块儿‘草肚皮’,直让人哭笑不得。
可这样懒散的性子也有点儿愁人,这世上谁人不是算计来去的?奉承机锋总是不可避免,日后他们也不能当真给莹曦寻了无父母在世也无兄弟姊妹同根的夫婿来,这样的好人哪里是好寻的?都不是独个儿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没了爹娘也少不得有亲族在,那些个再怎样良善也不会舍了自家为旁人家儿孙谋算,偏占着辈分礼法,根本没法儿撕撸得一清二白。今日这事儿算是给他提了醒,再是不能由着人性子来,长辈是喜欢乖巧的小辈儿,可莹曦日后要交往的总是同辈之人,总不好太过特性。
倒也不是贾邢氏的不是,贾邢氏外出交际的人家多是他们一家琢磨定下的,人家女孩儿大多比莹曦年长八九岁,往日确实看不出什么,竟是拖至今日,胤祉暗自懊恼,忍不住叹了一声。
贾赦眼瞧着两个儿子容色变得利落,心里有气也忍不住笑了,又听幼子老成一叹,软了语气安慰:“莫气,那几家官位虽高,却也不是什么牌面上的人物,现在又闹这么一出,既是不想活的,自然有人收拾了。”
胤礽听了贾赦的话,眨了下眼,正二品的武将还不是牌面上的人物?看来这背后弯绕很是不少。
对两个儿子投来的求教眼神,贾赦并未回应,那些个往事他知晓得也不十分全,他们家姑娘不过遭了池鱼之殃,人家要算计的是北静王府,他们大张旗鼓的闹起来反倒招眼,等一等痛打落水狗却是可以的,旁人也没法儿说什么。
胤礽和胤祉自然明白这事儿很不用他们出手,但是心里头气得慌,打从他兄弟两个来了这地界,凭着心计手段日子过得还算顺风顺水,还没受过这样的气,一直以为此间人家多少还是讲理明羞耻的,可照着陈嬷嬷的意思,两位公主单单将水芸和莹曦两个带在身边并非思虑太过,当时帮着莹曦二人壮声势的一个出身低一些的女孩儿好好的走着路险些跌了跤!
“父亲,那几位将军是什么来路进的北军?”胤礽敛衣端坐,低声问道。
贾赦瞅了眼跟他耍小心眼儿的儿子,知道胤礽是真的好奇,也不再藏,只简略道:“那一年武举,很出了不少人物,你们先生也上了场。当时武举考校兵法时,你们姑父林海的父亲也在上头点评来着。”
胤礽忍不住眨了下眼睛,贾赦前头的话他是听明白了,当初伤了方森杰的人是何岑,这么说那北军中竟是不少何岑的同期,想必得何家恩惠者甚众,这倒是难怪方霍两位先生为何那么不愿让北静王水臻往北军去,可这同林海之父有什么关系?
胤祉悄悄叹了口气,他很觉得贾赦这后一句话才有意思,不过听着贾赦难得念起贾敏往江南后竟是又与他们一房疏远了,晓得贾赦这话不过是顺带一说,并非暗有所指,却只怕这后头还隐着些故事。
绕了一圈,竟是将自家也绕了进去,难怪两府结亲,从来都是要从长计议的。
胤礽安慰贾赦一回,道说那林海偏心贾政一房,打法来送年节礼物的自然也是上赶着荣禧堂,就算有什么话,贾史氏也懒得同他们说一声,倒也算不得贾敏太过无情,且明年他将往金陵,与林海任职处不远,总要去看看的,到时候就能清楚缘由了。
被胤礽劝过,贾赦觉得有理,也就咽下说道贾敏的话,只问胤礽道:“你往江南去拜会亲友,那北静王世子与你随行迁就,可妥当?”
“北静王妃父兄皆在亦在江南,也要去的,算不得谁迁就谁。”言及此处,胤礽想起前几日见过的甄应嘉,便问,“父亲,那甄家可是也得登门拜会的?”
“甄家、王家、史家,那些个地头蛇,你若是去了一家,那些家就都得去,只薛家不必太过亲近,若是他们不来扰你,你避开了也可。”贾赦叹了一声,他倒是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