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白日,乾坤朗朗,男子一袭红衣,撑着素白油纸伞,伞上描绘了几支桃花,一眼望去,佳人如玉,好一幅人间美景,如果忽略今日既没有雨也没有太阳,只是个秋高气爽的阴天的话。
燕飞绝走在他身后,不屑地嗤了一句,又学着小白秀了秀自己的肱二头肌,以展示自己傲人的男子气概。
“你,进去。”
伴随着男子清冷的声音,一张写满名称的白纸落进了燕飞绝手里。
燕飞绝嗤道:“干嘛?我又不识字!”
倒也不是完全不识,是识得不多,不想被这家伙差遣,才来了这么一嘴气话罢了。
男子道:“你不识字没关系,掌柜识字就够了。”
燕飞绝心不甘情不愿地进了铺子,不多时,大包小包地走了出来,黑着脸道:“都买的什么玩意儿!这下你满意了?”
男子不客气地说道:“马马虎虎。”
燕飞绝嘴角一抽,爷爷给你做牛又做马,就换来你一句马马虎虎?
小子,别落在爷爷手里,当心让你好看!
这之后,三人又在街上买了不少东西,三人指的是男子、燕飞绝与方才那被鞋底砸中后脑勺的小护卫。
小护卫出门倒是乖,让干什么干什么,比燕飞绝好使多了。
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的东西,男子总算上了马车,与小护卫吩咐了几句,小护卫马鞭一扬,骏马绝尘而去。
燕飞绝不甘示弱,跳上马车,拽进缰绳,大喝一声:“驾!”
马车跟了上去。
姬无双依旧坐在外面,将车厢留给了这对可怜的小俩口。
乔薇被姬冥修紧紧地抱在怀中,双眸紧闭,面色苍白,姬冥修用毛毯裹紧了她,脸颊轻轻贴着她的。
他能感受到她的体温渐渐流逝,身体一点点地冰冷了下去,就连气息也微弱了许多。
“不是说十二个时辰吗?这才过去了一半不到,怎么她就……”后面的话,姬冥修没有说了。
并行的马车内,男子轻叹着开了口:“换做旁人,自然是十二时辰,但这丫头有些特殊,坚持不了那么久。”
姬冥修虽明白乔薇的体质异于常人,可还是下意识地问了句:“究竟哪里特殊?”
“哪里都特殊。”男子说完,再没答话的意思,将帘幕放下了。
姬冥修抱紧乔薇,轻柔的吻落在她冰凉的额上。
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害怕失去,连心都疼了起来。
生死面前无大事,与之一比,看见她与胤王时的那点患得患失,根本不值一提。
真正的失去,是阴阳两隔,是自此不论醒来多少次,枕边都再也没了那个人的影子。
“我是为了追问凶手的下落才去探监的!你别这么小心眼嘛!”
“你不小心眼,是我小心眼……我……我神经大条。”
“知道了知道了!不找了!以后都不找了成吗?”
“还在生气呢?我又没干嘛,不就是扶了他一把吗?”
“你说说你们男人,吵架就吵架,咋还不让碰了呢?!”
姬冥修的心里划过一阵阵的疼痛,唇瓣颤抖着贴了贴她鬓角:“让你碰,哪哪儿都让碰,你快醒过来……”
……
马车一路往北,自北城门出了京城,之后,依旧是向北而行。
燕飞绝纳闷地赶着车,问一旁的小护卫:“哎,这是要去哪儿啊?”
小护卫没好气地说道:“去了不就知道了?”
得,什么样的主子就养什么样的奴才,瞧这目中无人的小样儿!
燕飞绝不和小孩子计较,他不愿说,他也就不再自讨没趣,左不过那家伙答应了少主,总不至于把他们一伙人卖了去。
两辆马车并行了许久,起先还在官道上,后面不知怎的,小护卫的马车一拐,拐进了一条无人的小道。
燕飞绝只得麻溜儿地跟了上去。
马车兜兜转转,从小道拐进了山林。
可不论怎么拐,大致的方向是往北的。
燕飞绝就纳闷儿了,怎么老是往北边儿跑哇?这是要上匈奴?
小护卫难得替他答疑解惑了一回:“这你就不懂了吧?北边儿阴气重!”
燕飞绝一个不稳,险些把马车给驾进河里了!
不就是给丫头治个病吗?阴气重又是什么鬼?!
双方人马抵达目的地时天色已渐渐地暗了,暮色四合,最后一道暮光压在四周的山头上,像一只无形的大掌,要将这山水之色一点点收入囊中。
这块地方算得上山清水秀,三面环山,一面临水,不知是不是地势太过偏僻的缘故,一路上走来都没看见什么人居住。
男子让小护卫将马车停在了树下,自己则走到距离湖面约莫两丈远的空地上,一边走一边用脚步丈量着什么,嘴里还念念有词。
姬无双跳下马车,从外头挑开了车窗的帘子,对姬冥修道:“少主,到了。”
姬冥修将乔薇又抱紧了一分,眸光深邃地望了望窗外的风景。
“他在嘀咕什么呢?”燕飞绝呢喃着走了过来,看向乔薇道,“她怎么样了?”
姬冥修摸了摸乔薇冰凉得几乎没有一丝温度的额头,低声说道:“不大好。”
燕飞绝无措地叹了口气,这丫头活蹦乱跳的时候,一拳头能打死一头牛,méng_hàn_yào都对她没用,谁能想到竟被一把弓伤成了这样?
真是令人心酸呐!
姬无双的心里也不大好受,按理说他与乔薇水火不容,乔薇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