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他的分数,这么点丢死人了。”
“养他这么大,不能上一个好大学有什么用。”
“说什么自己可以上重点,现在还不是垃圾一个,笑死人了。”
尖锐的笑声和大声的说话声刺入耳膜。他放下手,双眼木木地看着大门,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七月是一个男孩,今年十九岁,刚刚参加完高考。
不幸……高考失利,正陷入了“自杀还是不自杀”的恶性循环之中。七月把百分之一电量的手机充上电,路过镜子。
镜子里的人正间于少年和青年的界限。眼睛里布满血丝,深深的眼窝和眼角的眼屎是三天没有睡觉的产物。他扒拉下头发,嫌弃地去洗手。
恶心死了。
七月想着,注意到自己身上沾满油渍的短袖。该换一件了。他随便摸一把水洗脸,打算去地上捡衣服。看了看地上,算了,还是穿身上这件吧。
其实自杀这件事情,七月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淹死,门口的小溪太臭;上吊,吐舌头太丑;喝农药,太难喝了拒绝。这么一对比,割腕自杀就是一个体面且方便的选项。
他给自己洗一个澡,打理下新发型。然后找一个脸盆接点水,往手腕上一割放水里,可惜他拿得是一把美工刀,手上的伤口出了三两滴血就没什么事了。
这么垃圾?七月拿着美工刀,陷入了深深的抑郁之中。
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自杀,这么一搞信心都没有了。他起身去换水,脚下一个踉跄,整个脸埋到脸盆里去了。
七月想要把头伸出来,但是自己的脸居然拔不出来了。他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弱,视线被水糊了一脸越来越模糊。
不是吧,我没有自杀成功,居然会淹死在脸盆里?!七月想着,身体整个下沉,眼前一片漆黑。
“你叫什么名字?”黑暗中有人问他。
“我……”七月刚想把自己的本名说出来,看着眼前的漆黑忽然改口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虽然问个名字也不算是殷勤,但是谁会第一次见面就把名字告诉一个陌生人。
七月觉得自己浑身黏糊糊的,眼前一片漆黑,全身挤在一处狭窄的地方动弹不得,难受的很。
“这是为了和你定下契约,只有定下契约你才能获得无比强大的力量。你难道不想得到强大的力量?难道你不想回到原来的世界。”那个声音说道,听上去软软的像。
它说话的时候有一种诱惑的力量,让人情不自禁开始想象美好的未来。
“我不想回去。”回去干吗,回去受气吗?他又不是傻瓜,父母对他根本不上心。再说,现在这个唯分数论天下的时代,自己高考失利那些亲戚朋友还指不定怎么冷嘲热讽。
“我也不需要什么力量。”要力量干什么,这种一看就是反派总boss的套路不是惹得一身腥,就是逼着你拯救世界,傻子才会要。
至于名字……
“我叫七月,你爱信就信,不信拉倒。”七月说道。七月只是他的代称,因为他认为名字是一种神圣的代表。
他为什么要把名字告诉一个根本不认识的人啊。
“……喂,态度认真一点好不好,要不是卡西欧你个混蛋我才不要做这种事情。”黑暗中,一尾金色的锦鲤游荡到七月的面前,“扑”地一身幻化成一个金瞳白发的小女孩。
小女孩穿着白色蕾丝蓬蓬裙,她的左眼被纱布缠上,脆生生地说道:“卡西欧你说好了,只要我们帮你,你就会帮我们的。你这个这个大坏蛋,大骗子。”说完,她气呼呼地飘在半空,漂亮的金瞳瞪着七月,“骗子、骗子,说好了只要你转世就带我们回去找爸爸。”
“……卡西欧。”七月念着这个名字,看着这个小女孩的金瞳,想到了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金瞳男人。
“那关我什么事。喂。”七月踢了这个小女孩一脚,抓着小女孩的辫子问道:“你说‘我们’,那么还有一个呢。”一个小孩看着就已经很烦了,不要再给他再来一个啊。
他一向对小孩没有什么喜爱之情,现在面临未知的状况他也一点也不在乎。
被抓着辫子的小女孩张牙舞爪道:“要你管,大坏蛋大坏蛋,呜呜呜。”
七月用力拽一把辫子。
小女孩眼泪不要钱的掉下来,“你就是……大坏蛋……呜呜……大坏蛋卡西欧啊,大坏蛋卡西欧。”看来有越哭越伤心的趋势。
“你说什么。”七月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得东西,但是有没有听清,“不准哭。”
“哇——”小女孩哭得更起劲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抹在自己的衣服袖子上,不一会袖子上就黏糊糊。
“切。”七月直接丢下小女孩,一个人向着光芒的方向前进。他把手插在兜里,默默地数自己现在身上携带的东西:一把美工刀、两张不知什么时候塞进来的餐巾纸,一双拖鞋。
除此之外,一干二净。
他不知道自己将会面临什么,但是提前做好心理准备总归是没有错的。而且暂时自己也不想回家里受气,出来逛逛也挺好。
他已经无所谓习惯了。同学没有几个知道名字的,因为都没有交流,至于朋友更是绝迹的生物种类,爱人什么的就可以直接忽略不计。
家人……七月顿下脚步,面无表情,随后加快了步伐。
小女孩的哭声越来越大,又撕心裂肺的趋势。
真是的,吵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