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成烈能一句话就把他关起来,让他苦心经营的事业瞬间坍塌,无非是他成家有权有势罢了。
他错在惹上了比自己更有权势的人。
除此之外,他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
他承认自己倒霉,但不承认自己有多坏,做了什么犯法的事儿。
法律?
呵……
法律不过是特定阶层指定出来愚弄普通人的把戏。
足够有钱有权的人,眼中是没有法律的。
从前的他,或是现在的他,都没有把法律放在眼里。
他只恨自己不如成烈有权势,否则怎么可能被他任意践踏尊严?
孙络心里是有恨的。
他只恨自己挣扎半生,仍然是个任人拿捏的小人物。
可笑他从前竟然认为自己已经混得人五人六。
看来,和真正有权势的人比起来,自己还是远远不够啊……
孙络誓倘若能出去,将来有一天,一定要一雪这奇耻大辱……
“经济罪且不论,你贩卖、囚禁儿童的事,我已经查得清清楚楚。”
头顶传来成烈冷漠的声音:“孙络,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闻言,孙络脸色白,浑身筛糠般抖了起来。
他自认为即便警察能查出来他囚禁儿童,但贩卖儿童这事,绝对不可能有人知道
成烈是怎么知道的?
囚禁事小,贩卖人口不一样,更重要的是,这背后牵扯的利益更多……
一不小心,他就彻底凉了。
毕竟,那些人可不是吃素的……
“我,我没有……成爷,冤枉啊,成爷,我孙络哪儿干做那种事,再说我……我又不缺钱,不至于去买卖人口啊,成爷,你相信我,我真没有……!”
“呵……”
成烈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抹冷笑在孙络眼中,无异于索命阎罗般恐怖。
他吓得扑过去抱住成烈的腿,仰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恳求道:“成爷,您相信我,相信我!我真的没干过那种事,不信您问问您夫人,我一向老实得很,就算做生意不老实,有点特殊的性/癖好,可贩卖人口这种事是借我一千个胆子我也不敢啊!成爷求您了,求您了,我真的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求您了……”
成烈最讨厌被人触碰,更何况现在抱着自己腿的还是这么个恶心的人。
浓眉一拧,成烈一抬脚,孙络整个人再次飞了出去。
这次直接飞出去两米,正面撞到墙上,从半空中落下的时候,孙络鼻头一阵暖流,眼前一黑,“噗通”一声砸在地上,半天才回过神来。
等到缓过劲来,他只觉得嘴角咸咸的,腥腥,伸手一摸,只见满手鲜红的血。
他活了这么久,何曾受过这样的苦头?
当即嚎啕一声:“流血了……流血了!”
“你折磨那些小女孩的时候,想过她们会不会流血,会不会流泪?”
成烈静静地望着他问。
他看起来仿佛永远没什么情绪,但是,自始至终,他身上笼罩着一股肃杀的气场,如同修罗一般,令人胆寒。
他这句话一出口,孙络的嚎啕声戛然而止。
他鼻青脸肿,鼻血淌了半张脸,身上脏兮兮的,像一团臭抹布一样堆在角落里,茫然而惊讶地仰头朝成烈看过去。
过了许久,他忽然吃吃地笑了两声。
伸手随意地抹了一把脸,他喃喃地,仿佛自言自语般说道:“她们……只是玩具,玩具怎么会流血,流泪呢,玩具是不会疼的……”
“畜生。”
这是孙络头一次从成烈口中听到情绪起伏如此剧烈的字眼。
他又笑了两声,扬起头,破罐子破摔地说:“烈爷,您又要揍我了是不是?来啊,你来啊,你干脆就在这儿打死我算了,你在这里打死我,我的鬼魂就看着,你们成家如何手眼通天,把这事儿悄无声息地抹平……呵呵,谁不知道成家权利大,成老爷子,可是承北甚至整个华国的主人呢……这地儿打死个人,不就跟您在府上花园里头踩死个蚂蚱一样?哈哈哈……哈哈……”
“孙络,打死你这样的人,我嫌脏了我的手。”
成烈浓眉微皱,眼神厌恶,语气却仍是平静而随意的:“不过,你再说下去,我倒是不介意拔了你的舌头。”
“……”
孙络知道自己这次恐怕很难平安地回到从前的生活,但,他不愿活着去体会被拔掉舌头的痛楚。
成烈的威胁十分奏效,他马上缩紧肩膀,闭紧嘴巴,蹲在角落里一动不动一声不吭了。
成烈拿出一张照片,丢到了孙络面前的地上。
孙络伸手捡起来,只见照片上,是一个身材高大健壮,面貌英俊,风度翩翩,有着一双湛蓝色双眸,如同好莱坞电影中的男主角般的外国男人。
他盯着照片的瞳孔微微紧缩,手指也渐渐收紧,心底一阵阵地泛着凉。
“认识么。”
头顶上方传来成烈的声音。
孙络努力平复自己的心跳,缓缓地将照片放回到地上。
抬起头,他对上坐在桌子后面的成烈的眼睛,摇了摇头,一脸懵懂地:“不认识,没见过这个人。”
成烈一言不,只是用那双鹰隼般锐利的黑眸盯着他。
孙络起初还能维持镇定,时间一分一秒划过,他越来越心虚,背后冷汗涔涔,眼神也开始闪烁不定。
成烈眼中划过一丝嘲讽。
孙络不敢再与成烈对视,慌忙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