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秦国而言,楚国如果能将被包围的汉国新一军全部歼灭当然是最好的结局,这样一来,汉国势必要从其它地方抽调部队来弥补这个被撕开的缺口,无论从哪里调兵,得益得都是秦人,要知道现在汉国的主力兵力其实基本布署在秦人的前方,许原的北野,叶真的中央野战军集团,贺兰雄的东方野战军集团,这其中还夹杂着古丽的一个匈奴独立骑兵师,阿固怀恩一个东胡独立骑兵师,数十万军队压在秦国的边境线上,秦人所受到的压力显而易见.
只可惜,没有人是傻子,而楚怀王或许有些蠢,但黄歇,屈重一个个都是精狡如狐的人,这样的损己利人的事情,他们是绝不会做的,万一为了贪图这些功劳而歼灭了新一军,高远一怒之下,不顾一切来报复怎么办?现在楚国还没有准备好与汉国来一场国运之战,这个古老的国度已经沉睡得太久,苏醒并重新振作起来,需要更长的时间.
在这一点上,黄歇与屈重看得很清楚.
“我们辛辛苦苦地策划了这一切,可最后得到最大好处的却是楚国人.”夜半时分,明台看着刚刚返回的钟离,有些不满地道:”咱们黑冰台损失了几乎所有在汉国的人手,还搭上了檀锋在那里的暗线,可成果却要分于楚人一半,真是让人不舒服.”
“该分享的时候,千万不要想着独占,该独占的时候,自然也是毫不客气.”钟离告诫道,”这一次的行动,最后如果不是楚人的配合,我们的人有可能安全地将茅威带回来么?功亏一篑的事情,古来多了去了.抛开这个不说,这一次楚人借助这一事件成功地发起彭城战役,将汉国新一军包围,这不仅于楚国是一件大好事,于我们又何尝不是一件大好事呢?”
“可是楚人并不想将事情做绝,他们仍然三心二意,围而不歼,这明显是在讨好汉国.”明台冷哼道.”如此朝三暮四,候爷,我们当真能信他们么?”
“为什么不能信?”钟离哈哈一笑:”楚人这一次展现了他们的獠牙,至少让高远认识到了这个南方大国的威胁,接下来的日子里,高远的目光不会再死死的盯着我们不放了,至少要分一半过来看着楚国,这对我们来说,可说放下了一个偌大的包袱,明台,我们现在需要什么,需要时间来恢复,去年与汉国的仗,的确让我们大伤元气啊.有了楚国的牵制,我们会要舒服不少的.”
“可是炸药这玩意儿也要与他们分润啊?”
“没什么,别忘了,人在我们手里.这一路行来,我与茅威沟通了很多,到时候,人在我们手里,工坊也在我们手里,你怕什么?”
“可是他们要派学徒来.”
“那个师傅教徒弟不留上两手,可不能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钟离笑道,”我相信茅威很快就会明白这个道理的.”
“候爷,您说茅威回到国内后,王上真会封他为候么?”明台问道.
“怎么?眼馋了?”钟离笑了起来.
“当然,我辛苦拼搏了大半辈子,封候也还遥遥无期呢!”明台有些懊恼地道.
“等你接了我的位子,再好好地做几桩漂亮的事情出来,还怕不能封候?黑冰台是什么地方,那可是王上最信任的所在.王上属意你,本身就已经说明了问题.”钟离挥了挥手,”我累了,今天喝了太多的酒,想休息了,你也去睡吧,明天我们就要启程返回秦国了,汉国的使者就要来了,一不小心碰上,不免尴尬,毕竟我们偷了人家的东西,不是么?哈哈哈!”
“候爷,您可是越来越幽默了.”
“即将要离开的人,当然会幽默一些,呆在这个位子上,是不允许你有幽默这种情绪的,你只能有杀气.”钟离挥挥手道.
就在钟离高卧床榻,酣然入睡的时候,在通往郢城的道路之上,一辆马车在数十名护卫的保护之下,却还在连夜赶路.
马车之上的人自然便是奉命前往楚国交涉的汉国特使,议政吴起.在路过彭城的时候,吴起在取得楚将屈完的同意之后,前往包围圈内,见到了被包围在哪里的新一军的军长张鸿宇与士兵们.
新一军的境况已经十分不妙了.
虽然他们筑起了坚固的防守阵地,但对于根本无意进攻的楚军来说,用处并不大,而突围,张鸿宇又有力未逮,最先进入彭城地区的新一军三师损失惨重,一个师上万人马,折损了大半,一团团长何东战死,二团毛阿福所部基本丧失战斗力,只剩下一个三团宋涛所部还基本保持着完整,为了救援陷入包围的三师,张鸿宇持续投入部队,结果是将崔呈秀与高成栋两人也搭了进去,这两个师虽然损失不大,但却也陷入到了对手的包围之中.
军中缺粮,缺药,很多受伤的士卒因为得不到及时的医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哀号和痛苦之中离去,在吴起抵达的那一天,张鸿宇本来已经决定集中所有的力量,孤独一掷地突围了,即便不能突围而去,临死之前也要咬掉对手一块肉.
吴起抵达之后,立即制止了张鸿宇的这一行动,从他在楚军那里看到的情况,对手显然已经预料到了他有可能的行动而作了充分的准备,如果张鸿宇发动突围的话,全军覆灭将只是一个时间问题,那样的话,就将问题激化了,两国之间将不得不进行一场谁都不愿意的大决战,这既不是楚国想要的,更不是汉国想要的,在高远的心目之中,秦国仍然是大汉的头号敌人.
吴起闭上眼睛,回想起从彭城返回屈完驻地之后与屈完的对话,从屈完的态度之中,让他进一步窥探到了楚国朝臣的心理.既想要从汉国讨到必要的好处,又不想与汉国彻底决裂.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