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一走,商辂就对丁一急急道:“你要走,便赶紧走!从陆路回广西,以你的本事,便是有变,有两千精兵在身,总也是能抵挡得过的,何必为了贪图安逸,等什么海船?事迟生变,到底是要回京还是回广西,你当早做决断,但无论如何,驻在天津,绝对不是什么良策!”这是贴心窝的话,实打实全无半句虚的。
丁一听着极为感动,却没有左右言他,很直接地对商辂说道:“二兄莫心焦,朝廷也好,紫禁城里也好,是不会教我回广西的,来天津不过是做个状态……二兄,关心则乱,小弟不过是怕功高震主,做个试探罢了。至于回京之后被闲置,也是意料之中,小弟是有对策的。”
关心则乱这四个字,用来描述商辂此时,却是最为传神,否则以商辂的智商,不至于会这么焦急,但是商辂听着却就苦笑起来:“为兄怎么可能不关心?三弟,你可知道,宫里对你已然是准备动手了!据为兄所知,英国公府的张玉,自你出关之后,就带着女官和太监等随从,南下广西去了,那些女官和太监的目的,就是把两个弟妹押解到京师来!”
会乱,便是因着关心,商辂一时真是觉得丁一已然深陷局中,破无可破。
云远那边隔着个云南呢,何况就是广西老巢,大明第一师也被张辄接收了,徐珵这个左布政使,也被朝廷先前派下去的右布政使架空得差不多,这从广西上来的奏折,就可以看出分晓的,就算丁一回到广西,还得看他能不能拿回军方的势力,只怕也是难的……
“那些工场之类的,工匠倒是念着三弟的恩情,为兄看那新任右布政使的折子,还有张辄的折子,他们倒是颇有些抗拒,三弟回了广西,也就只有这些人可以借力,如此看来,便是回到广西也是颇为吃力,何况两位弟妹也都被扣押上京……”商辂两条眉毛都要纠结在一起了。
丁一犹豫了一下,因为密约的事商辂并没有参与,所以不知道丁某人密约立宪;广西那边的情况,商辂自然也是不知晓的。是否要对商辂说明情况,以免得他如此心焦呢?事实上李贤更着急的,商辂长叹了一声道:“大兄说起你把雪凝接到金鱼胡同,却是大大的失策,原本安置在云远方是道理啊!”不过若来的是李贤,只怕丁一已被喷得一脸口水了。
不可能一个人在世上,谁也不相信,但巫都干在关外那一席话,却又教丁一犹豫起来,他不再只是那个兵王了,他要为很多人负责,也要为很多事负责,他得衡量自己的决定,是否会毁了许多人的生命与前程。
但丁一终于决定了,他握着商辂的手,示意亲卫出去门口守着,却便对商辂说道:“二兄……”
谁知他方这么说了一句,商辂那紧锁的眉头就舒展开来,拍手笑道:“好你个三弟,瞒得我与大兄好苦!不必说,不必开口,不说,方才是对的,你一开口,便错了。”甚至他顿了顿,还加了一句,“你我便是手足,不会有自外之心,你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