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伦斯师傅不是傻瓜,他把一只放在丽达的身上,像弹钢琴一样演奏着他的心灵梦幻曲,和狩猎奏鸣曲。
而丽达却在甜蜜的浪漫进行曲中如躺在妈妈的摇篮里,很快就进入了甜蜜的梦乡。是谁能弹出这不烦而且又不燥的梦幻进行曲?那肯定是建立在相互喜欢和相互信任的基础之上的。
奥伦斯师傅是一个半流浪汉,童年时与母亲为伴,等母亲死了就跟着庙会上一个专门打靶子卖艺的半老不老的艺人,跟着当人家的半个儿子,就这样继承了老艺人的一些独门绝技。
老艺人也是一个苦命的孩子,从小就没有读过书,就连自己所学到的一些功夫都不知道叫什么名字,虽然当时师傅告诉了自己这些玩意儿的名字,但没有书面记写下来,久而久之这些名字就已经被时间忘得一干二净了。
奥伦斯师傅也在借着这夜长的时间打扫一下久已封存的记忆,他的记忆比较丽达起来就要更加苦涩得多得多了,因此他此时的眼睛里在有泪水。
母亲死时他还小,那还是他为人最初的记忆,母亲死时是没有钱买柴火把她烧成灰,是被人拖拉进河中被河水流走的,这就是骂人中常用到的一句口语:撂世界。
(你到乡下去就会听到有这样的骂人:你这撂世界的。)
奥伦斯师傅把手放在丽达的身上在摸,摸着摸着他突然感觉到这是自己的妈妈,眼前是一条河,躺在自己身边的丽达就是妈妈刚才从这河水中浮起来的一把早已经死去的死尸,是自己童年时的妈妈……
奥伦斯的手开始往回缩,但他又很快把手停在半空僵硬住了,正如同钢琴演奏家把音弹到了一个转折点,突然忘了下一个音符是什么,该把自己的手指落在哪一个键盘上。把奥伦斯师傅弄得哭中带笑笑中又带哭。
女人,我的母亲。——曾林云
有时候记忆就像是缠心的孩子,他就是让你让他不开,你走,他就跟着。你不走他就站在你的身边,你可怜他你又不能把他带去。你不可怜他你又有点儿舍不得就这样自己独自撇下他走自己的让他不管。
奥伦斯师傅在尽量想些别的事情,他要把想到母亲撇开,重新回丽达身上,想把自己当做一条寄生虫,就这样寄生在丽达身上,哪怕是那不好说出名字的地方,就寄生在那里也可以,总比回到打靶子卖艺要强多了,是的,就做女人那地方的一只跳蚤。奥伦斯师傅在心里默默地祈祷,他在祈求上帝把丽达当他的母亲和自己可以喜欢的女人。
两张女人的脸孔在奥伦斯的面前上演着幻灯片,时而是已经老得已经死去的妈妈,时而是眼前躺在自己身边的丽达。
早已经死去的妈妈是自己不想想到的,可就是挥之不去,缠着非得把自己也排行在儿子喜欢的人中。
而丽达却是奥伦斯在着重要想的人,这影子就是时有时无,总能被死去的妈妈抢先排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