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祝由师亲切的说了一句,“孩子,我们可以退出了。让你妈妈,落土为安吧。”
董啸和祝由师,一前一后,走出墓室。
围着的众人,立刻明白,下葬完成,马上就是落土了,落土后,进行祭奠,祭奠结束,这也意味着,整个葬礼仪式,就结束了。
而接下来的烧纸,祭奠,就是亡者家属,自行的事情了。
闲人见祝由师出来后,就地调泥,拿起砌刀,手起泥落,拿砖粘泥,不出几分钟,就把刚才容棺进人的留门,给砌了一个严实,唯留两个红砖的留门口子。
此时,闲人喊了一句,“孝子,过来。”
这时,董啸就从身上口袋,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把铜钱硬币,走到留门处,背朝着,用手摸索着,找到留门,然后用力朝里一扔,一把铜钱硬币,就给通通扔到了墓室里。
这把铜钱硬币,自然是母亲在去往老天爷处路上,打发恶狗纠缠用的。
董啸起身走开,闲人把最后两块红砖,给砌了上去。
自此,墓室完全合拢完成。
而放置在墓穴里的长明灯,也有讲究,通过燃烧,把墓室里残存的氧气给烧光了,形成一个相对真空的环境,极有利于墓穴的长久保持。
随着祝由师一声“落土”的喊声,三十六个精壮小伙,手里传着酒瓶,人人一口烈酒。
然后,在闲人的指挥下,有节奏有方法的,逐渐的往“天罩”上边落土。
这“落土”也是技术活儿,必须有人指挥。
这“天罩”有一个逐渐压实的过程,落土得当,在未来的日子里,泥土逐渐下沉,一圈一圈砌起来的天罩,砖与砖之间压力很大,越来越紧密,就形成了一个坚不可催,但又韧性十足的结构。
唯有如此,才能经得起上千年岁月的自然侵蚀。
一层一层落土,一层一层压实,最终,墓穴堆成了一个半人高的坟墓。
而墓道,已经被填的平整。
此时,在闲人的指挥下,众人将孝子贤孙送魂夜和出殡时拖的哭泣的长柳木枝干,栽种在了墓道离坟墓最远的一头,之后,将哭丧棒也是柳木直接插在了墓道上边。
之后,各浇一桶水下去,至于来年,这些柳木枝干,能不能长成柳树,那要看造化。
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阴”,也只是一种说法罢了。
十次白事,有一次插在墓道上的柳木,能够成活长成柳树,已经是很高的概率了。
绝大多数插柳,都无法长成柳树,最终风干枯萎了。
但几乎所有后人,都每年执著的在逝者的坟头,种下新的柳枝或树苗。
直至坟头最终柳树或树苗长成,才作罢。
这是亡者和后辈,共同的美好心愿了。
……
落土之后,众人散尽,崔凌玉的坟墓前,此时只剩下董承乾、董啸父子和董承义,以及祝由师。
在祝由师的提醒下,董啸掏出之前已经剪制好,写上道符字的黄表道符,挂在了柳木支干的一枝上。
一缕寒风吹来,符在风中猎猎而动,仿佛是母亲感受到了符字的招唤,前来坟墓安眠。
符上边书写着母亲的名字,和具体的出生年月日时间,按祝由师的说法,就是生辰八字了。
符咒一般有两种,一种是佛教符咒,另外一种是道教符咒,而华夏大陆三大传统宗教第三大宗教的儒教,并没有写符咒的传统和习惯。
最开始的时候,因佛教是从亚新大陆传入华夏大陆的,因此,佛教符咒,一率以亚新大陆古文字梵文书写;而道教,则以小篆来书写。
虽然华夏大陆最初成形的文字,在小篆之前,据历史可查询的记载,至少还有甲骨文、金文和大篆三种文字书写样式,但小篆却是真正意义上第一次整个华夏大陆通行的文字,所以,传统道教符咒,均采用小篆来撰写了。
但到了近些年来,一是符咒知识的大部分失传;二是现实生活的实际情况;现在佛教符咒也好,道教符咒也罢,往往就直接用华夏大陆现在通行的隶书、草书、行书和楷书,尤其是楷书来撰写了,对朱砂,也没有了硬性要求。
这倒也符合道教“天人合一,道法自然”的含义了。
挂完了招魂符咒,董啸摆上祭品,撮土成堆,焚上一把祭香,跪下,五体投地,磕了三个响头。
之后,开始烧化带来的一应祭奠扎纸物品和纸钱。
祭奠的火光上,卷起轻轻的紫烟,在亲人的思念和悲痛当中,一场喧闹的白事,为一个人的生命,画上了一个句号。
香燃尽,纸烧完,祭品也抛洒入荒野坟墓上,再望一眼苍黄的坟墓的土,苍灰的冬季的大山腹地,远处星星点点的翠松绿柏,更多的,是光秃秃的树枝和苍黄茂密,几近不可透风的齐腰深的黄色草丛。
祝由师一声,“孩子,走吧!”
董啸猛然就醒过神来,从此以后,母亲在另一个世界,他在这一个世界,那厚厚的泥土,将他和母亲隔开了。
直到死亡最终来将他带走的时刻,他都不能再见到母亲了。
母亲去了,带走了他身体里最柔软的那一隅,可即便是这样,他仍然有太多的牵挂和责任。
再说,母亲虽然还是平静的走了,但大抵在她内心,她是走的心不甘情不愿的。
按照华夏大陆,尤其是晋川行省的传统,子女未婚嫁,即是未成年。
这董啸未娶妻,董颜也未出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