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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芮想到花赢的猝死,死亡带来的恐惧使得他的心脏本能地咯噔了一下。
在这一刹那,林芮再次感觉到人活一世的无常,相比漫长的宇宙来说,人的寿命,亦是如同花木草芥,又好比那过眼的云烟,转瞬即逝,金钱名利都带不走,能带走的是什么呢?
或者他该疑惑的是,一个人走了,能真正留下来的是什么,因为这留下来的东西,才是他带走的东西。
love。
爱。
是的,留下来的是我们心里关于亲友的回忆,弥留之际,一个人所带走的也是所爱的人们看着他的不舍的眼神。
因为当花赢走了,他此刻去回忆花赢的生前,不仅仅是去想他的医术有多高明,更多的是回忆他的音容笑貌。
音容笑貌是什么呢?是一个人或者可爱,或者可恶的性情外露。
花赢是医鬼。
白白的灵魂和邪灵融合。
叶清被圣灵保护。
很明显,邪不胜正,所以,花赢为他的狂妄付出性命的代价。
叶清说什么来着?
他的“天使”母亲已经去了天堂,住在星星上,每天看顾守护他?
那么,这位“天使”肯定很憎恶此刻站在儿子身旁,却不敢和儿子相认的他吧!
离世之前,这位“天使”,在她说长也长的几十年的岁月里,肯定也是怨恨过他的吧?
他,还挺想知道的。
他既然想知道,就是在乎这位算是素未谋面,却令他非常感兴趣的“天使”了。
可惜,他亦是满手血腥之人,无法上天堂,只能去地狱,和花赢那家伙,相看两相厌。
林芮看着不慌不忙切菜的叶清,眼里闪过一丝自嘲。
不过,当下的问题是,在离开锁城之前,他是否和叶清相认。
人啊,明明看透了是非成败转头空,无须介意太多,坦率一些,对人对己都是最好的,然而,作为有灵魂和思想的人,总是无法避免怠慢时光,心存侥幸,事实可能是树欲静而风不止,父欲认而时不待。
林芮看着叶清将切好的番茄装盘,不动声色地问,“你和白白的婚事,你考虑得如何!”
叶清打开冰箱,拿了两颗鸡蛋出来,边打开灶台的火,边说,“只要白白同意一夫一妻,废除现在的侧夫制度,圣灵也赐予我内心的平安,我便同意和她结婚。”
林芮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声音沉了几分,“你可知道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白白那种女孩,可不是佳偶之选。
叶清垂下眼睛。
他当然明白,自己若是和白白结婚,今后的话,除非特殊情况,终生不出锁城。
而他只是一个寻常男子,连暗殿里最不起眼的守卫人员都不如,必然会被人在背后说,“这就是我们的殿夫,靠脸吃软饭的。”
然而,这些都没关系。
在锁城这样罪恶深重的另类城市里,他作为一个没有经受过任何训练的普通人,的确什么都不能,但是,他相信,靠着圣灵,他什么都能。
只要他能引导白白走正路,以后的岁月里,便是由他来从事之前的正当工作,赚取清清白白的金钱,养着自己心爱的妻子。
是的,只要白白愿意只要他一个,他就有叶太太了。
叶太太啊。
叶清的纯净的眼睛里,闪烁着憨态十足的浅笑。
他有叶太太了,住在天家的许怜心女士也可以真正地放心了。
所以,他不会介意外人对他的评价和嘲笑。
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
只要能看到春暖花开的美景,那么,一个人所经历的苦难都是他来过这个世界的确据,也唯有历经这个过程,才能使一个人从心态稚嫩的婴孩长成思想成熟的大人。
所以,他甚至珍惜未来可能要面对的大风小浪,希望这些风霜路程,能够使得他更有力量和智慧,在失去中,学会珍惜。
林芮留意着叶清俊美如皎月的脸上神情非常的沉静,深邃的眼眸里,光芒也非常的坚毅,他不再多说废话。
叶清做了家常的三菜一汤,父子二人相对而坐,安静进食。
林芮直到离开,都没办法张开嘴,将两人的血缘关系,告诉自己的儿子。
离开锁城之前,林芮独自去了趟墓园。
站在花赢的墓碑前。
林芮看着洁白如雪的大理石上雕刻的墓志铭——“空手来,空手走,这就是人生。”
墓志铭是白夜为花赢写的,也是为所有人写的。
可惜,即便意识到这一点,因为内心对爱的渴求,他依然无法坦然地道出真相,因为无法承受儿子失望和厌恶的眼神挖苦。
林芮自嘲地叹了口气。
他提了提裤管,蹲了下来,对墓碑上花赢的遗容说,“你这家伙一定很不甘心吧?你的确蛮可怜的啊!你是被圣灵击毙的。有圣灵,有邪灵,有天堂,有地狱,你一定会承受地狱之火的惩罚,呵!”
“花赢,你生前被人抬举为鬼医,因为世人都认为医鬼比医圣更厉害,呵,这太可笑了!花赢,邪不胜正啊!认为医鬼比医圣厉害,是魔鬼在败坏人心!你啊,本质是死于自己的骄傲自负——”
“够了!”
林芮转身,便见林媚儿站在他的身后。
即将半百的林媚儿,容貌依然娇丽如玫瑰花,细腻白皙,泛着润泽的光芒,在庄重的黑色礼服的衬托下,气质也越发高贵冷艳,若非她此刻的眼眶微微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