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此想着,却丝毫没有看到一直死死注视着他的小内监。
内监走到假山边,看了四下无人,捞起石头就冲自己的手臂一砸。
“这小太监倒是个聪明的。”
假山后一直临池赏鱼的身影,凝视着内监朝宫外的方向去,不觉出声。
“能在这皇宫里混迹的,笨的人早就尸骨无存了。咱们回吧,温夫人还等着呢。”
两个清丽身影说说笑笑着离开。
这边的案子结了,京兆府的流寇案便水落石出。
很快就贴出了告示,东南边一直骚扰百姓的山贼被温家一锅端了,山贼头目也落网。
这个消息传到许多百姓耳朵里,都不禁赞叹着大快人心。
杜家。
“我会向皇上求情,夫人,你好歹吃点东西。你已经不吃不喝四五天了。”
一院子外杜导等人都站着,太医丫鬟几个儿子女儿都劝导着。
这杜兴容是前妻长子,杜兴业是遗腹子,和杜兴庭等人并非同胞。
“二娘,姑母传话来了,说她会尽力让皇上留二弟性命的。您就听爹的话,顾好身子要紧。”
杜兴容一说这话,杜导似是愠怒地看了看他,缓兵之计?
杜夫人依旧不相信,知道杜兴容提溜着内监过来说了,她才打开房门。
整个人面黄肌瘦,形容枯槁,那还有昔日当家主母的风采。
这边事了后,杜导才神情严肃地和杜兴容商量着杜皇后的意思。
可是知道杜兴庭那么爽快认罪是想着父亲和姑母会营救他,但实质却是放弃他的障眼法。
杜兴容是不喜欢这个弟弟,还是觉得这样太残忍,不可以弃之不顾。
“容儿,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要知道我们杜家的对头是温家和林家,害了庭儿的也是温家。”
他杜导清晰地记得温述之手起刀落,手臂落地的情景。
原本他精心培养的两个儿子,如今要舍其一他心里也是不痛快,更何况温述之当着他的面儿把自己儿子的手臂给卸了。
这是明晃晃地讽刺,他杜家可是皇后后家。
杜兴容没有说话,沉默地坐在椅子上。
如果是自己被放弃了,那么可能和二弟别无异样,虽然是想要算计自己,却还是有些不忍。
然而面对他的皇后姑母和父亲,他很快坚定了决心,把杜家的利益放在前面才是杜家子弟该做的。
云水庄子某树林。
“采苓,嬷嬷一个人在这里一定很孤独吧。”
采苓摆放着祭品,云卿巡视着周围荒草丛生,孤零零地就这一处坟茔。
“没关系,等时间合适了奴婢想把干娘带去江左老家。”
云卿轻蒽了一声。
“姑娘,非忽来信儿,鱼儿已经上钩了。”采蘩含笑从林子另一边跑了过来。
“你尽快过来。”
云卿朝采苓道,已经看见她轻拭眼泪,估摸着应该有很多话要说吧。
采蘩气喘吁吁地到了云卿面前,把一沓各处的急信都递了过来。
“姑娘,你带着这个花环真好看。”
她们小姐总是老气横秋地,姑娘家就应该打扮得这样俏丽嘛。
云卿摸了摸头上刚刚随意编的所谓的花环,笑了笑,一边走一边仔细看。
信上先是温清墨事情的走向,知道清卓带了玄鱼先生的百毒丹。
虽然温清冠依旧日日里烂醉如泥,难得寻个人影,可心里的一根弦儿终究是松了下来。
她就说嘛,天才小神医怎么可能浪得虚名,五哥出马,还不是小菜一碟儿的事。
但她突然发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她外公真是黑人不手软,明明二哥好好地晒太阳吟诗作对,外公竟然说是昏迷不醒,右手动弹不得。
害得自己也是提心吊胆,好几个晚上睡不好,等回去要好好和外公学习学习。
这一幕落在采蘩的眼里,却不紧让她犯起了嘀咕,什么事,让自家主子笑的这样灿烂?
“南风和吹梦回到家里,没有人怀疑吧。”
这是多久前的事了,主子怎么还记着?南风吹梦的真面目也就只有她们知道罢了。
好端端在蘼芜园里,又怎会有人上门寻茬儿呢?
采蘩哪知她家主子的反常不过是因为一时心情明媚,整个人有些飘飘然起来而已。
“恰巧想到‘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之句。”云卿笑了笑,“别好奇了,快去研墨,还有份大礼呢。”
本书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