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清卓冷笑了一声,伸手推开他,“脉象浮紧,微有发汗。时候也不早,王爷还是先回府更衣要紧。”
留在这里实在不便。作甚么这般情深似海的样子给谁看?
“习伏,你都听到了。衣服、最好的药材、补品统统送到吟岫居来。温家这么抵触本王,本王越要大张旗鼓。”
不知从哪里突然出现的习伏,只晓得听候差,容澈吩咐完消失得不知所踪。
容澈的眸子凝寒冰,俊逸的脸庞此时透着不可描述的笑意。
他是要让温家众人都知道,是把他们的掌明珠占为己有了,是欺负他们了,那又如何?
至于他答应义父的,他相信习伏会说清楚。说什么宫里有事,不过是借口罢了。
内室。
温清苑只身风尘仆仆而来,正好见着芍药在喂云卿喝药,自然而然接过药碗。
见她虽然面色不佳,好歹药是可以喝进去的,能喝药说明没事。
大概是药苦了些,喝下去的时候,温清苑明显看到她眉间紧皱,随之释然一笑道:“都如此情形了,竟还知道药苦。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众人松了一口气,主子一向不喜欢喝药,她们都是知道的,不过现在喝了药不会高烧不退。
“主子若知道大少爷和卓少爷来看她,一定高兴得不成样子。”采蘋有些激动,想起从前大少爷带自家主子出府玩,她哭着哭着笑了起来。
采蘩学着白妈妈的样子,伸手戳了戳她的脑门儿,看向芍药道:“姑姑,我和采苓先在这里守着等会儿再换你们来。若不然等主子醒了,咱们一个个都体力不支。”
“我在这里成,夜深了,你们四个都先去休息。”芍药道。
瞧着她们争执不休的样子,温清苑把云卿安置妥当后,让着五人都下去休息,这里他来守着。
五人更是犹疑不定,恰温清卓进来,同意了温清苑的法子,催促着几人下去休息。
“大哥怎么来了?我不是让沉香回去报信儿了吗?那嫂子呢?”
温清卓狐疑地反问着一脸关切的温清苑,他这个时候来曹家,想必其他人都不知道,只是这嫂子该怎么想。
温清苑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小心翼翼地把云卿的手放进被子里。那样子如临大敌,生怕一不小心弄疼她似的。
“不过来看看,我心里总是放心不下。前两日躲着不见我们,这会儿病成这样。婶娘要见着,怎么伤心都不晓得。”
温清卓慎重地重新审视着自家大哥,若不是他才和雍亲王吵了架,他一定会以为看到的温清苑是假的。
在家里惜字如金,表情冷若冰山。这会儿却听他絮絮叨叨地说话,神情柔和。
到底是小妹的力量,他何曾见着自家大哥,对新过门的大嫂这样含情脉脉。
温清卓问过云卿喝药的情况,又诊了一次脉,查看了眼睛,探过额头的热度。紧绷的弦儿算是松开来。
“大哥我有些困了。在外面躺一会儿,有事叫我。”温清卓瞥了一眼沙漏,打了一个呵欠。
温清苑颔首,顺势坐在窗下的坑床。凝视着床触手可及的人儿,喝着新沏的茶水,由着放空。
容澈悄无声息地进来,手里拿了一壶酒。
“你不是说你放手了吗,屋里藏了美娇娥,怎的又舍得冒雨过来?小东西私藏的酒,要喝点吗?”
温清苑淡然一瞥,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只是悄无声息地收回了,落在云卿身的视线。
两个男人没有言语以对,各怀心事地喝着闷酒,时不时听见清脆的酒杯碰撞。
床的人隐隐约约模糊地眯开了眼,却只是惊鸿一瞥后又沉沉睡去。
“清苑恭喜王爷,如愿以偿获得这个世最好的珍宝。”杯酒入喉,已是起了醉意,温清苑话音刚落又接口道:“从今往后,希望王爷以你最大的善意来待家妹,不遗余力。”
若雍亲王有负于云卿,他定会同样不遗余力为她求个公道。
说来怪,这是他从年前以来第一次喝酒,分明决定再不沾酒,眼下却一心想要求醉。温清苑也开始不懂自己了。
容澈半信半疑,轻笑地瞥了他一眼,“你确定只是妹妹?”
“我是她敬重的兄长。”温清苑斩钉截铁地道。
她眼里,我是她哥哥。我心里,纵使为她定制了千万个身份,却也只能是她的兄长。襄王有梦,神女无心,大抵不外如是。
“我的王妃,本王不喜欢旁人指手画脚。”酒后吐真言,容澈瞧着温清苑不像说的假话,故而也交了心底的话。
从前他知晓,温清苑对其口口声声叫着的小妹心思不一样。
次三家求娶的事,他记忆犹新。今夜这席话,对于温清苑对自己未来王妃的感情,他有些出乎意料。
而云卿总是在自己想要靠近她的时候,问自己为何喜欢她。
联想起往日种种,容澈的心底里油然而生了一丝歉疚和不忍。纵使脑海里另外一个声音在一遍遍地劝着,他还是生出些许怜悯。
若人无七情六欲该多好,哪里会有这么多烦恼可言,当若绿沈一般也是逍遥自在,可叹,悲哉!
夔凤玉卮里艳若鲜血的酒宛然只剩一个底儿,芍药夜进来,兜头兜脑闻着一股子花香酒味,暗道不得了。
三步并两步,急匆匆从屏风后转进来,见着两个大男人喝得不省人事,醉倒在暖床。
芍药先查看了云卿有无不妥。用自己的额头贴着云卿额头,觉得温度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