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行妙术法应玄,谁识张奎更占先;猛兽崖前身已死,渑池城上妇归泉。许多功业成何用,几度勋名亦枉然;留得两行青史在,後来成败总由天。
话说子牙在中军,正议进兵之策,忽报:“张奎搦战。”哪吒曰:“弟子愿往。”登风火轮而出,现出八臂三头,来战张奎,大呼曰:“张奎,若不早降,悔之晚矣!”张奎大怒,催开马,使手中刀来取;哪吒使手中枪劈面迎来,未及三五合,哪吒将九龙神火罩祭起,去把张奎连人带马罩住,用手一拍,只见九条火龙,一滚吐出烟火,遍地烧来。不知张奎会地行之术,如土行孙一般;彼时张奎见罩落将下来,知道不好,他先滚下马,就地行去了。哪吒不曾留心看,几乎误了大事,只见烧死他一匹马,哪吒掌鼓回营,见子牙说张奎已被烧死,子牙大喜不表。且说张奎进城,对妻子曰:“今日与哪吒接战,果然利害,被他祭起火龙罩,将我罩住,若不是我有地行之术,几乎被他烧死。”高兰英曰:“将军今夜何不地行进他营寨,刺杀武王君臣,不是一计成功,大事已定,又何必与他争能较胜耶?”张奎深悟曰:“夫人之言,甚是有理。只因那杨戬可恶,暗害我老母,惑乱吾心,连日神思不定,几乎忘了,今夜必定成功。”张奎打点收拾,暗带利刀,由地下进周营来。正是:
武王洪福过尧舜,自有高人守大营。
话说子牙在帐中,闻得张奎已死,议取城池;至晚令箭,点练士卒,至三更造饭,四更整饬,五更登程,一鼓成功。子牙吩附已毕,这也是天意,恰好是杨任巡外营。那时将近二更时分:张奎把身子一扭,迳往周营而来;将至辕门,适遇杨任巡营,张奎不知杨任眼眶长出来的两只手,手心有两只眼,此眼上看天庭,下观地底,中看人间千里。彼时杨任忽见地下有张奎,提一口刀,迳进辕门,杨任曰:“地下的张奎慢来,有吾在此!”张奎大惊:“周营中有此等异人,如何是好?”自思:“吾在地下行得快,待吾进中军,杀了姜尚,他就来也是迟了。”张奎仗刀径入,杨任一时着急,将云霞兽一磕,至三层圈子内,击云板大呼曰:“有刺客进营,各哨仔细!”不一时合营齐起,子牙急忙升帐,众将官弓上弦,刀出鞘,两边火把灯球照耀如同白昼。子牙问曰:“刺客从那来?”杨任进帐启曰:“是张奎提刀在地下,迳进辕门,弟子故敢击云板报知。”子牙大惊曰:“昨日哪吒已把张奎烧死,今夜如何又有个张奎?”杨任曰:“此人还在此,听元帅讲话。”子牙惊疑未定,旁有杨戬曰:“候弟子天明,再作道理。”就把周营乱了半夜,张奎情知不得成功,只得回去;杨任一只眼,只看着地下,张奎走出辕门,杨任也出辕门,直送张奎至城下方回。当时张奎进城,来至府中,高兰英问曰:“功业如何?”张奎只是摇头道:“利害!利害!周营中有许多高人,所以五关势如破竹,不能阻抗。”遂将进营的事,细细说了一遍。夫人曰:“既然如此,可急修本章,往朝歌请兵协守。不然孤城岂能阻挡周兵?”张奎从其言,忙修本差官往朝歌不表。且说天明杨戬往城下来,坐名叫:“张奎出来见我!”张奎闻报,上马提刀,开放城门,正是仇人见了仇人,大骂曰:“好匹夫!暗害我母,与你不共戴天!”杨戬曰:“你这逆天之贼,若不杀你母,你也不知周营中利害。”张奎大叫:“我不杀杨戬此恨怎休?”举刀直取杨戬。杨戬手中刀赴面交还,两马相交,双刀并举,未及数合,杨戬祭起哮天犬来伤张奎,张奎见此犬奔来忙下马即时就不见了。杨戬观之,不觉咨嗟。正是:
张奎道术真伶俐,赛过周营土行孙。
话说杨戬回营来见,子牙问曰:“今日会张奎如何?”杨戬把张奎会地行道术,说了一遍,真好似土行孙。夜来杨任之功莫大焉。子牙大喜,传令以後,只令杨任巡督内外,防守营门。彼时张奎进城,与夫人议曰:“今会杨戬,十分利害,周营道术之士甚多,吾夫妻不能守此城也。依我愚见,不若弃了渑池,且回朝歌,再作商议。你的意下如何?”夫人曰:“将军之言差矣!俺夫妻在此,镇守多年,名扬四方,岂可一旦弃城而去。况此城关系非浅,乃朝歌屏障,今若一弃此城,则黄河之险,与周兵共之,这个断然不可。明日待我出去,自然成功。”次日高兰英出城,至营前搦战,子牙正坐,忽报:“有一女将请战。”子牙问:“谁可出马?”有邓婵玉应声曰:“末将愿住。”子牙曰:“须要小心。”邓婵玉曰:“末将知道。”言罢上马,一声炮响,展两杆大红旗,出营大呼曰:“来将何人?快通名来。”高兰英一看,见是一员女将,心下疑惑,忙应曰:“吾非别人,乃镇守渑池张将军夫人高兰英是也。你是谁人?”邓婵玉曰:“吾乃是督运粮储土将军夫人邓婵玉是也。”高兰英听说,大骂:“贱人!你父子奉敕征讨,如何苟就成婚,今日有何面目归见故乡也?”邓婵玉大怒,舞双刀来取高兰英,高兰英一身缟素,将手中双刀,急来架迎。二员女将,一红一白,杀在城下。怎见得?有诗为证:
“这一个顶上金盔耀日光,那一个束银冠列凤凰;这一个黄金锁子连环铠,那一个是白雪初施玉琢娘。这一个似向阳红杏枝,那一个似月下梨花带露香;这一个似五月榴花红似火,那一个似雪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