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篇,说道:“我们庄子东边庄上,有个老奶**,今年九十多岁了.他天天吃斋念佛,谁知就感动了观音菩萨夜里来托梦说:你这样虔心,原来你该绝后的,如今奏了玉皇,给你个孙子.原来这老奶奶只有一个儿子,这儿子也只一个儿子,好容易养到十七八岁上死了,哭的什么似的.后果然又养了一个,今年才十三四岁,生的雪团儿一般,聪明伶俐非常.可见这些神佛是有的。”这一夕话,实合了贾母王夫人的心事,连王夫人也都听住了.
宝玉心中只记挂着怞柴的故事,因闷闷的心中筹画.探春因问他”昨日扰了史大妹妹,咱们回去商议着邀一社,又还了席,也请老太太赏菊花,何如?”宝玉笑道:“老太太说了,还要摆酒还史妹妹的席,叫咱们作陪呢.等着吃了老太太的,咱们再请不迟。”探春道:“越往前去越冷了,老太太未必高兴。”宝玉道:“老太太又喜欢下雨下雪的.不如咱们等下头场雪,请老太太赏雪岂不好?咱们雪下吟诗,也更有趣了。”林黛玉忙笑道:“咱们雪下吟诗?依我说,还不如弄一捆柴火,雪下怞柴,还更有趣儿呢。”说着,宝钗等都笑了.宝玉瞅了他一眼,也不答话.
一时散了,背地里宝玉足的拉了刘姥姥,细问那女孩儿是谁.刘姥姥只得编了告诉他道:“那原是我们庄北沿地埂子上有一个小祠堂里供的,不是神佛,当先有个什么老爷.”说着又想名姓.宝玉道:“不拘什么名姓,你不必想了,只说原故就是了。”刘姥姥道:“这老爷没有儿子,只有一位小姐,名叫茗玉.小姐知书识字,老爷太太爱如珍宝.可惜这茗玉小姐生到十七岁,一病死了。”宝玉听了,跌足叹惜,又问后来怎么样.刘姥姥道:“因为老爷太太思念不尽,便盖了这祠堂,塑了这茗玉小姐的像,派了人烧香拨火.如今日久年深的,人也没了,庙也烂了,那个像就成了精。”宝玉忙道:“不是成精,规矩这样人是虽死不死的。”刘姥姥道:“阿弥陀佛!原来如此.不是哥儿说,我们都当他成精.他时常变了人出来各村庄店道上闲逛.我才说这怞柴火的就是他了.我们村庄上的人还商议着要打了这塑像平了庙呢。”宝玉忙道:“快别如此.若平了庙,罪过不小.”刘姥姥道:“幸亏哥儿告诉我,我明儿回去告诉他们就是了。”宝玉道:“我们老太太,太太都是善人,合家大小也都好善喜舍,最爱修庙塑神的.我明儿做一个疏头,替你化些布施,你就做香头,攒了钱把这庙修盖,再装潢了泥像,每月给你香火钱烧香岂不好?”刘姥姥道:“若这样,我托那小姐的福,也有几个钱使了。”宝玉又问他地名庄名,来往远近,坐落何方.刘姥姥便顺口胡诌了出来.
宝玉信以为真,回至房中,盘算了一夜.次日一早,便出来给了茗烟几百钱,按着刘姥姥说的方向地名,着茗烟去先踏看明白,回来再做主意.那茗烟去后,宝玉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急的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好容易等到日落,方见茗烟兴兴头头的回来.宝玉忙道:“可有庙了?”茗烟笑道:“爷听的不明白,叫我好找.那地名座落不似爷说的一样,所以找了一日,找到东北上田埂子上才有一个破庙。”宝玉听说,喜的眉开眼笑,忙说道:“刘姥姥有年纪的人,一时错记了也是有的.你且说你见的。”茗烟道:“那庙门却倒是朝南开,也是稀破的.我找的正没好气,一见这个,我说可好了,连忙进去.一看泥胎,唬的我跑出来了,活似真的一般。”宝玉喜的笑道:“他能变化人了,自然有些生气.”茗烟拍手道:“那里有什么女孩儿,竟是一位青脸红的瘟神爷。”宝玉听了,啐了一口,骂道:“真是一个无用的杀才!这点子事也干不来。”茗烟道:“二爷又不知看了什么书,或者听了谁的混话,信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