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南道祖耍赖悔棋还都不被人打,大概是因为他强行将每一颗棋子都赋予了意义,导出了一场大戏来。
说这颗棋子姓甚名谁,出身如何,为了什么要去做什么,又说那颗棋子心里经历了怎样的变化,会如何改变自己的举动。
他既然是这样玩的,湛长风也毫无负担地加入了“耍赖”的行列,跟他争一争这出大戏的结果。
快结束的棋局被二人玩出了花样,拖拖拉拉,又过了一个时辰才结束。
终南道祖痛心疾首,“长生帝君,你不对啊,你怎么不守着下棋的规矩,学起了我。”
湛长风不以为耻,“规矩都是定的,我以为上尊你耍赖时,规矩就已经变了。”
终南道祖抠着脚丫,仰天叹息,“没有这等歪理,烂柯祖师和凌霄子明知我耍赖,却依旧守着规矩下完了棋,是因为他们心中自有规矩,立场坚定,不因外物而改变,这人呐,不能看到了坏的,就学起坏的。”
“我下棋是为了赢,赢就是我的立场,我不认为因它而改变方式,是错误的。”湛长风道,“上尊通达睿智,应该猜到此次我来拜访上尊,与九天局势有关,上尊以为,前有打着抑制神道的旗号的扶公盟,后有与之相抗的帝会,再多我一个以天下太平为宗旨的卫道庭,如何?”
“那这天下够乱咯。”终南道祖伸展了身子,双手搁在两个膝盖上,想了会儿,问,“怎样才算天下太平,扶公盟、帝会攻打卫道庭成员势力时,卫道庭出手抵御?”
他说完,摇摇头,“这都是没用的,该战的还得战,何况我终南道场本是清静地,何苦卷入其中。”
“非,这与扶公盟、帝会无关,卫道庭的存在,实际是取代了天道盟的部分职能,并将之扩大,它的重点,一是维护成员势力的传承,不叫九天乱局侵害,二是有效处理恶源、虚空逃犯这等威胁到整个大环境的事,三才是在成员势力同意的情况下,协调成员势力之间的关系,以及在过半成员势力赞成的情况下,帮助某一成员势力抵抗其他势力,或从中协调。”
“卫道庭虽是我计划缔造的,但不会偏向太一,它的目的,始终是为了在九天战争中,保留下更多传承,匡扶正道,上尊难道舍得九天战争过后,各类传承大面积凋零,修道界进程后退吗?”
湛长风坦言,“我想邀请终南道场成为卫道庭的成员,是因终南道场乃九天道脉势力的代表,您这一脉若站出来倡导和平,会给众多道脉法脉带来莫大的信心和希望,叫他们坚守己道。”
“在这动荡的环境下,我等天域级、界域级势力都整日提心吊胆,遑论其他势力,加入卫道庭,不意味着您偏向太一,而是意味着您选择站在无数传承一方,选择在这飘摇的局势下,守护和平与正义,为未来留一火种。”
终南道祖阖眼沉思,“长生帝君所想,是为德,然德不是简简单单就能立起的,谁来主持卫道庭的运转、谁出资维持它的运转,最重要的是,在天朝势力的巨轮下,这种苦苦坚持的和平心愿又能坚持多久?”
“这世上,有不想依附其他势力的,有不愿仰人鼻息的,有想传承万年的,有心怀大义的,它就能坚持下去,而你与我,可以成为其中表率。”
湛长风将话头转向更为现实的问题,“卫道庭的主要执行机构是枢密府和卫道军,前者负责各项事务,后者负责出力,成员势力按比例出资,维持这两个机构的运转,上尊觉得怎么样?”
她补充道,“这样一来,它就是公家的,不论少了哪个成员势力,它都可以运转下去。”
终南道祖掐着手指不语,俄尔才道,“本尊倒不介意陪帝君你试这一遭。”
湛长风略一颔首,又与终南道祖谈了许多细节,三天后方离去。
两道童上来收走茶盏,其中的瘦道童问,“烂柯祖师请您加入扶公盟,您不去,为何答应了那还没影的卫道庭?”
“扶公盟,说是为了公平,但这公平也是分立场的,卫道庭的理念,却真的是护卫芸芸众生的道,与我脉济世、守护苍生、匡扶正道之理相合。”
终南道场踏出颢天,原就是为了遏制王侯帝君肆无忌惮的扩张趋势,减少动荡,如今若能借卫道庭之势,将这影响传到另几个天域,也是极好的。
这卫道庭若真能成,对九天而言,也算一桩幸事。
不过终南道祖更为佩服湛长风,她竟在这关头,费心耗力创立一个暂时不能对太一起到实质帮扶作用的联盟。
照卫道庭的规则,哪怕它在短期内成立了,也不能无缘无故拉到台前,站在太一旁边,跟扶公盟、帝会针锋相对。
然不论湛长风是何考量,此举堪为九天福音,他没有道理不支持。
又说湛长风离开了颢天,转道去拜访太阳神皇,太阳神皇所在,如浸日轮,万丈光芒弥天盖地,神圣而伟大。
湛长风与他寒暄了几句,便道,“您是创界真神,虽不与一般王侯帝君为伍,然终究是神道一员,我想问问,您几位真神,对新天庭和未来天帝之选,到底是什么看法,是否始终坚持旁观,任其发展?”
太阳神皇盘坐在光芒中,枯老的面容平和而宁静,“我等与各自的星界同寿,所行之道在于天地规则,路艰且跻,神蝉皇就是一个走错路的例子,都这样自顾不暇了,怎有空理会无关的争端。”
他和蔼地望着湛长风,“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