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起身将酒杯递给对面的江淮:“御侍大人接吧。”
江淮微怔,抬眼对上他美绝的笑,却是花君不快的推开,指了指旁边的端王:“按顺序该宁容真了,宁容左你会不会算数啊。”
谁知那人不为所动。
江淮瞧着众人都在看,只得接过轻笑道:“多谢太子殿下。”
宁容左这才坐回去,拿了颗葡萄吃了。
江淮则道:“稻花香里说丰年。”
将酒递给花君。
“云鬓花颜金步摇。”
转交郭瑾。
“映日荷花别样红。”
再到长泽。
“风住尘香花已尽。”
随即是成王。
“千树万树梨花开。”
到了端王。
“隔江犹唱后庭花。”
酒杯回到宁容左手里,那人笑道:“酒都凉了,看来这第一轮的花字实在是太简单了。”瞥眼长欢,“大姐选一个。”
那人环视众人笑颜,点题道:“既然咱们来赏花苑是为了看皇祖母的桃花,那第二轮就选……桃字。”
宁容左点头:“桃花潭水深千尺。”
依旧递给了江淮,那人盯着酒液,却忽然卡住了,一时间忘记了有什么诗句第二个字是桃的,遂道:“一桃只能吃一口。”
当然是瞎胡说的。
她说完,赶紧塞给花君,想要趁机蒙混过关,谁知道那人一把将酒杯推回去,忍俊不禁道:“君幸,你胡说什么呢,什么一桃只能吃一口的,谁敢不叫你吃桃子,赶紧把酒喝了,作弊可不行。”
众人闻言哄笑,江淮见状,只得把这杯酒喝了。
长欢又倒了杯新的递给花君,又听秦德妃笑道:“长欢你这个桃字选的好啊,竟然把御侍大人给难住了。”
荣婕妤也道:“真不知有哪句诗的第二个字是桃。”
韩昭仪冷笑道:“冯若仪,你大字都不识一个,自然不知道。”转头看皇帝,“皇上,您可知道?”
皇帝摇了摇头:“朕这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出来。”
“父皇。”
不远处的庆王拱手笑道:“儿臣记得,那刘禹锡的竹枝词九首其二中,头一句便是……山桃红花满上头。”
皇帝闻言醍醐,指着他高兴道:“是了,可还有别的?”
庆王黝黑的眼珠骨碌一转,丝毫不为难道:“还有秦观所写的碧桃天上栽和露,李商隐笔下的碧桃红颊一千年,戴复古的小桃无主自花开。”思忖几秒,“亦或者,王维的红桃绿柳垂檐向,韦庄的露桃花里不知秋,晁补之的樱桃红颗压枝低,等等等等。”
他这最后的等等等等说的坦然而得意,皇帝听着,也笑的愈发欢愉,眼露无数欣赏,果然论起文采,还是五儿子最出色。
花君挑眉古怪道:“好你个宁容玉,我们一个都说不上来,你一口气便说了六七个,是在嘲笑我们无知吗?”
庆王忙笑道:“郡主多心了,本王不是这个意思。”
太后抿了口温水,淡淡道:“看来你们这些孩子论起才学,还是老五更胜一筹啊,想必宫里……也只有徐丹青能与他一对了。”
一旁的韩昭仪忙道:“太后过奖了。”
皇帝看了看,问道:“对了,徐丹青怎么不在?”
秦戚闻言,在旁躬身答道:“回皇上,徐御业身子不适,怕是入夏中了暑病,一早就遣人告了假,正在长青阁休息。”
皇帝轻轻颔首:“那就让她养着吧。”无意识的呢喃了一句,“怎么又病了一个,朕记着邓昭锦就是得了暑病,好久没上职了。”
不远处的江淮听到,眸光黑而浓稠,却是不动声色。
徐丹青得了暑病无疑,但邓昭锦就不一定是真的了。
看来邓回果然说到做到。
飞花令继续,第三轮由秦德妃选用了开字。
结果第一句就卡住了。
宁容左眼睛眨了眨,只得苦笑着将杯中酒饮尽:“秦母妃还真是厉害,这第一句就为难住我了。”
秦德妃舒朗一笑。
“四哥。”
庆王又笑道:“陶渊明的归园田居其一有写,开荒南野际,守拙归田园啊,你怎么把这个都给忘了。”
方才的桃字他既救了场,又让人见识了他的才学,这会儿再开口抢在太子前面,不免有卖弄的嫌疑,让人惹眼嫌弃。
宁容左倒是一副逗小孩儿的释然样子:“还有呢?”
“还有李白的很多诗,开筵引祖帐和开门纳凶渠,曾公亮的开窗放入大江来,李益的开门复动竹。”庆王继续笑道。
江淮微微敛眸,忙道:“五殿下果然厉害,江淮甘拜下风。”
庆王还没意识到自己今日太过拔尖儿了,对着江淮道:“御侍大人过奖了,本王不过是记性好一点儿罢了。”
韩昭仪见他如此,偷偷瞥眼皇帝,好在那人脸色如常,举杯对着庆王笑道:“老五啊,你今日可是摘了好彩,朕看啊,你们也不必继续玩了,怕是谁也接不过你。”
庆王笑得灿烂:“多谢父皇夸奖。”
对面的长欢凤眸微眯,有些不快他强了成王的风头,遂将手里斟好的酒杯递给他:“既然五弟才学过人,想必酒量也不错,这杯酒就当是大姐敬你的,敬你……艳压群芳。”
庆王心情甚好,推拒道:“大姐的好意弟弟领了,不过这艳压群芳通常指的是女子,你若是敬我,可以说力克群雄。”
长欢的笑容完全消失:“把酒喝了。”
庆王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