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城战,应该是所有战斗模式里,状况最为惨烈的一种。但凡有点脑子,还有别的选择,便不会选择攻城,无他,代价太大了。
《孙子兵法》里就说过:“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只有无路可走的时候,才会选攻城这条路——哪怕那座城池已经残破不堪,攻城所要付出的代价依旧是难以想象的。
所以,古来名将,面对这种情况,必定要选择将攻城的形势进行转化,要么诱敌出城,要么围点打援,绝对不会鲁莽到大肆动用战车、云梯之类的物件,正面硬刚。
当然,林牧要是那种开挂型的穿越者,随随便便搞几十门黑火药大炮出来,当然能“大炮开兮轰他娘”。
很可惜,林牧只是个多读了点书,有点小聪明的穿越者,而且是和平爱好者,流太多血的事情是不会干的。
高以从作为有经验的老兵,自然也不会笨到做出这种选择。
区别在于,林牧虽然读书多,对行军打仗这种事,究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偶尔灵光一闪能有好主意,想一直灵光下去,那得穿越成幸运女神的私生子才行。
高以从不同,作为一名长者,那是身经百战,见的多了。
艾县地处修水之阳,举城用水全赖这条湘江支流。可以说,这是艾县的母亲河。上千人口的性命,均系于此。
但很不幸,在发生骑兵全军覆没的第二天,全县断水了。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太史慈来回踱步,面色焦躁不安。断水这种事情,在古代的影响巨大。首先,没有矿泉水可以买,又没自来水厂的停水预警,谁家里也不会闲着没事备几大缸清水。所以,一旦没有水,就意味着,他们的生命线就被断了。
“此事,怕是长沙军所为。”孙权也是一脸凝重,水源被切断,全县无论是谁,要想活命,都只能靠自己的天生素质。比较不耐渴的,没准半天就得跪。即使天赋异禀,恐怕也撑不过两天。
“鼠辈只敢玩些卑鄙的花招!”
太史慈再愤愤不平,也无力改变已经断水这一事实。
“为今之计,恐怕只能出城迎敌了。”孙权苦笑,“要想修水复流,必得找到那支截住水源的敌军,破坏其断水的设施才行。没有其他路可走,这摆明了就是逼我等与其交战。”
阳谋,堂堂正正的阳谋。
你不是想龟缩在城里,把我们的粮草耗光么?不是想让我们被迫选择强行攻城,加剧损失么?
我偏不!
就是要让你们自己乖乖出城,主动找到我们,哭着喊“爸爸打我”!
高以从的计谋非常老辣,让林牧心中的疑惑进一步加深:这种人物,原先真的只是一个普通文士?那自己以后还玩个蛋啊,干脆变种田文算了!
“高叔,敌军多久会来?”已经布好局,就等着收网的林牧,等得有些无聊,跟高以从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
“以某料之,不出半日,必有动静。孙权孺子,太史慈冲动之人,城中又无备用之水,绝对熬不长久。”
似乎是为了证明高以从的料敌先机,立刻就有人来报:“前方有敌军来袭。”
果然,放眼望去一杆大旗上,“孙”字飘扬,后头跟着数不尽的兵马。
说是数不尽,其实也就两千来号人——太史慈这几乎是倾城而出了。没办法,那天晚上的玄甲兵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有一度甚至怀疑,自己一对一能否赢过其中的一位士兵。更何况,现在他手底下都是些装备不佳的步兵而已。
“列阵,冲击!”
野外遭遇战,并没有太多的弯弯绕绕,摆开架势拼刺刀就是。谁够种够狠,谁的实力够强,谁就能取得胜利。
因此,这是一场从开始就注定了悲壮的战役。
“骑兵突击!”高以从也下达了命令。
不过,这是从刘磐那边要过来的骑兵,人数只有一百。尽管具备兵种优势,那也紧紧是在兵力相差不大的情况下而言。一旦闯入人民的海洋,也是死路一条而已。
所以,他们的任务仅仅是为了冲散对面的阵型,为接下来的战斗做铺垫而已。
林牧则是头一次近距离地观看到这个时代的战争。
号角声中,马匹如离弦之箭冲出,带起一阵骇人的旋风,裹挟着风尘,突向对方。骑兵们手里的长枪整齐划一地向前突刺,收回,突刺,收回……无数的血光挥洒,毫无美感可言,只有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太史慈冷眼如刀,他的眼中只有一个目标:对方中军大旗之下的人,也就是这次战斗的指挥中枢,或者说,林牧。
身后的士兵是如何惨烈地死去,他并不关心,甚至,有一道热血溅到脸上时,他也只是随意地用手抹去,然后策马奔腾,单骑直出。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此人必是太史慈无疑。”高以从的眉头皱了起来,“如此不计代价,定是想要阵斩我军统帅,赢得士气。”
林牧听得无语,什么我军统帅,不就是老子么!
太史慈啊,那可是跟小霸王打得难解难分的狠人,曾已一己之力解北海之围的猛人。他就这么冲过来,这是想送老子第二次穿越啊!
然后,林牧发现一个严肃的问题:我军的战斗力虽然强悍,可是,没有一个与之匹敌的悍将啊!陈大有是厉害,可他没听说曾在史书留名啊!
该死的,少算一步,万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