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丰督看着站在面前的少女,镇定自若、神采飞扬,仿佛第一次认识她,和印象中那个唯唯诺诺的女儿,怎么也联系不到一起。
柳姨娘突然尖叫道:“你做梦!我的女儿我自己管,用不着你!你有什么资格管我的女儿!”
“你们知道,今天,我去了宫里。”文绣停顿了下,满意的看到他们的表情变成敬畏,这才继续道:“想必父亲叫女儿过来,也是为了这件事吧?”
文丰督没有说话,显然默认了文绣的说法。
“是皇后娘娘传了口谕,命安平郡主带我进宫,至于原因,我也不太清楚,想必是因为我最近得了‘才女’之名?皇后娘娘听说我没有母亲,很是疼惜。娘娘教导我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大景向来以嫡以长为尊,若有谁家传出了宠妾灭妻,以庶欺嫡的事情,她可不答应!”
文绣居高临下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柳姨娘,慢慢说道:“后来,娘娘还说,我才学虽好,但女子最要紧的事情,却是学会管理家事和后院,以后嫁人了,才不被人笑话!姨娘,您说是吗?”
柳姨娘脸色发白,一个字都说不出口,难道让她说不?那可是皇后娘娘说的话!
文绣不再说话,气定神闲拿起茶杯喝茶。至于皇后到底有没有说过这些话,这个重要吗?谁敢到皇后面前去质疑吗?对于文绣来说,假传圣旨、假传口谕什么的,完全没有心理负担。今天,她就狐假虎威了,有威不借,那是傻子!
书房里片刻诡异的安静,文静连哭也忘了,不敢置信的看着文绣。
文丰督面色阴沉,想起曾史和他说的话,叹了口气道:“既然皇后娘娘都这么说了,以后后院就由绣儿管着吧,静儿不许再胡闹了……”
“父亲等一下”,文绣打断文丰督的话,“女儿对管理这个后院没兴趣,还是姨娘自己管着,说这些,只是想让姨娘知道,只要女儿想,这府里就没有姨娘说话的份。以后,我做什么是我的事,姨娘就好好在府里待着,不要整天想着给我的锦绣园添乱,若是再有一次,哪怕是一点点的风声,被我知道了,那咱们就到皇后娘娘面前说道说道,到时可别怪女儿不讲以前的情分了!
文绣喝了口茶,接着说:“我知道你们都不喜欢我,我呢,也不稀罕你们喜欢,以后各管各的,父亲既然以前的十几年都没管我,以后也用不着再管我,我去哪里,也用不着向您报备,至于生养之恩,女儿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自会报答。而对于那些想害我的人……”
文绣看向柳姨娘和文静,手里把玩着一只发钗,用拇指和食指慢慢掰弯:“想害我的人,就要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能力和后果了!”
文丰督说不出话来,他的确不喜欢这个女儿,也几乎从未关心过她,可是自己毕竟是她的父亲,她怎么敢用这种态度对自己说话?
只是,文丰督又怎么会知道,他的大女儿,早已在他的厌恶和漠视中死去,如今站在他面前的,只是一个想为那个可怜少女讨回一点公道的,异世来的陌生灵魂!
文绣毫不在意他们脸上的精彩表情,“哦,还有件事,郡主送了我一个庄子,你们都听说了吧,那是记在我的私人名下,与府里无关,希望你们不要当成自己的产业。至于我娘留下的嫁妆,听说是留给我以后出嫁做嫁妆的……听胡管家说,咱们府里现在艰难的紧,大半要靠着我娘当年的嫁妆来维持,如果你们想着早点把我嫁出去,那就试试吧。”
“你……”文丰督指着文绣,脸色铁青。
“父亲还是慢点动怒,对血压不好,女儿也不是那等不孝之人,只要有的人,不处处想着加害于我,那么大家相安无事。”
“你口口声声别人要害你!到底谁害你了?!”文丰督忍无可忍,大喝道。
“关于这点,我说了你信吗?你不如去问问你的爱妾和宝贝女儿,顺便,可以查查当年你的正室夫人是怎么去世的!”
文绣不知道真相,也没必要知道,后宅之中,爱恨情仇,总脱不开这些龌龊之事。她不想牵绊其中,更加没兴趣和柳姨娘母女在这个小小的子爵府中争风吃醋。文绣的理想是做自己想做的事,开开心心,自由自在,不受任何人拘束,有朋友、有亲人,一切足矣。
“你去吧……”文丰督颓然坐到椅子上,面色苦闷。
文绣离开书房,舒了口气,以后,柳姨娘和文静应该不敢再随便找自己麻烦了吧。只是,文丰督的表情,总让她觉得有些不舒服,似乎文丰督有话要说,却说不出口。
文绣烦闷的踢开脚边的小石子,一只彩蝶从面前飞过,稳稳停在花坛边上,似乎正是之前那只。
文绣看着彩蝶,叹道:“小蝴蝶啊小蝴蝶,我到底该怎么办呢?算啦,他们不喜欢我,那就各过各的,万一他们以后有了难,我总不会袖手旁观就是……”
“师妹——”
文绣抬头一看,红绫正走过来,仍然是一身黑衣,面容冷淡。
“师姐,你怎么来了?”
“花枝不放心你,叫我过来。”
“师姐来帮我打架吗?哈,没事了,走,我请师姐喝酒去。”文绣揽着红绫的胳膊。
“我还有事。”红绫无视文绣八爪鱼般的手,面无表情道。
“走啦走啦,你能有什么事,咱姐妹俩出拉着红绫就走,“先回去跟花枝打声招呼,省的她们担心。”
一路上遇到的家丁仆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