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绣听到尹闻道说玉露膏珍稀无比,忙命花枝把云蕾给的一瓶和景越送来的一瓶玉露膏一瓶玉露丸小心收起来。
想来他们也没有多少,这种珍贵的药还是省着点用为好。只是这样一来,又欠了景越一个人情了,文绣有些头疼的想着。
朱青见看诊结束,便道:“既然小文大人没什么大碍,咱家这就回复皇上去了。”
文绣忙起身再次道谢,虽然文绣心中很是厌烦这么多繁文缛节,但身在其中不得不如此。既然文绣想要独立自主舒舒服服的生活,就必须还得小心巴结着皇上,这差事还是需要用心努力的做着,该遵守的规矩,也一样不能少了。
京都生活大不易啊!
朱青走后,尹闻道也收拾自己的旧药箱子准备回太医院,文绣忽然想起一件事,忙问:“尹太医,我听闻德妃娘娘身染重疾,所有的医官都去侍疾,怎么你医术如此高超却没去,还特意来给我瞧伤呢?”
这时楚云枫走进来,刚好听到文绣的问话,忙对文绣使了个眼色,摇了摇头,让她不要追问这件事。显然楚云枫在外面的时候已经听说尹闻道的事情了,怕文绣的问题使老人家难堪。
文绣立即意识到不妥,刚想说话,尹闻道已笑道:“我这把老骨头,只能待在太医院里养养老,论医术还是要看他们年轻人的。”
尹闻道年轻时医术高绝,却因为一次意外,或者说是宫里的某些势力纷争而受牵连,导致几十年都龟缩在太医院里备受排挤,地位甚至连个煎药生都不如。
好在尹闻道天生心性豁达,否则也熬不下来这么多年的困苦日子。
文绣注意到尹闻道洗的发白的官袍和半旧药箱,想了想,问楚云枫:“云枫,云蕾今天在家吗?”
提起云蕾,楚云枫一脸暖意,笑道:“她哪里待得住,一早上就进了宫,说是来看看德妃娘娘。宫里几位娘娘一向宠她,来看看也是应当,也就随她去了。你找她有事?”
“昨天我听云蕾提及德妃娘娘的病症,略有熟悉之感,很像我以前在古书上看到的一种病症。云蕾听了便要我去看看,我想着我虽然略略知道方子,却不是正经大夫,如今既然尹太医在这,不如和我一起去吧?”
尹闻道面有难色,踌躇道:“倒不是下官不愿意去,只是……”
文绣坚持道:“医者父母心,尹太医这样医术高超的人,总不会眼看病人被疾病折磨却置之不理吧?”
楚云枫已经知道尹闻道的遭遇,忙劝阻文绣,几人正掰扯间,忽听外面一个尖细的声音叫道:“文待诏可在?”
文绣忙出来,只见一位内监站在院内,满脸焦急。
“我就是,公公有何事?”
那内监看到文绣盈盈而立在台阶上,眼前一亮,心道这位小文待诏果然和内廷里传闻的一样俊秀非凡
“奴才见过文待诏,安平郡主正在永宁殿里,吩咐奴才立刻请您过去。”
文绣听了心想,云蕾倒是和自己心灵相通,正在发愁怎么把尹老头弄过去,她就派了救兵过来了。
想到这里,文绣向那内监道:“请公公稍候。”又转头回到屋里,房里几人早已听到外面的说话,文绣苦着脸道:“尹太医您看到了,德妃娘娘已经知道这件事,我若是去了却治不好她的病,我这条小命可就难保了。”
楚云枫一贯温文儒雅的脸上也现出一些忧虑,显然没想到云蕾把这事当真了。连太医院的那群太医都没看好的病,文绣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能知道个什么?
尹闻道还在犹豫间,张廷和慢慢踱着步子走了进来,又慢吞吞说道:“老尹啊老尹,你也是一把年纪半截入土的人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朝闻道,夕可死矣,看来你已经完全忘了你取这名字的初衷了!”
尹闻道听了顿时一呆,想了半晌,脸上的皱纹慢慢舒展开来,整了整官袍,大声道:“说得好!我尹闻道一辈子无儿无女,也没什么可牵挂的,今天就豁出去舍命陪这位小朋友走一趟!”
文绣哭笑不得道:“您老人家可别说得像走黄泉道似的,若是没有几分把握,我也不敢硬拉着您老人家去。”
当下文绣主动背着尹闻道的药箱子,在永宁宫那名内监的催促下,直向永宁宫赶去。
文绣和尹闻道走后,翰林院里各房待诏和编修们都探头探脑打听情况。
文待诏来之前,这翰林院可从没这么热闹过。早上被皇上传唤过去,又派了太医过来,而且是大总管朱青亲自领着太医过来,这是什么待遇?朱青前脚刚走,永宁宫的太监又巴巴赶了过来,小文大人入职没几天,风头可是一天比一天劲啊。
在这皇城的各大朝廷衙门里,别的事都在其次,打听清楚皇上的喜好才是最重要的。翰林院这一上午的热闹场景,早已落在了无数有心人的眼里。
有那一拨人的想法是,区区一个翰林待诏,怎么会有如此待遇?早就听闻小文待诏美貌非常,难道皇上有那方面的意思?可若是有那想法,又为何让她进了翰林做官?万岁爷的心思果然不是常人可以理解……
还有一种漫无边际的想法是,文待诏和平西侯府的安平郡主以及定国公府的上官世子交好,这两家向来不大对头,难道是皇上对这两大势力有了什么想法?
再有极少数人想的更深些,莫非皇上对翰林院有什么打算?又想到大儒张廷和最近的举动……这些人心中不禁开始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