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莎皱了皱柳眉,随即又舒展开,带着事不关己看热闹的笑,说:“我看是因为你在你的这位情敌面前自惭形秽,并且知道自己毫无胜算,所以才会做这种噩梦吧。 [是因为你潜意识里希望你的情敌是个杀人狂,这样初雪才会对他死心。”
“真的只是这样吗?”李悟全身无力地坐在沙莎办公桌对面,“我也搞不懂我自己了,到底这个梦有什么含义。如果真的只是这样,我到底怎么样才能摆脱掉这个噩梦呢?”
沙莎看李悟这副可怜相,也就收起了笑容,自言自语似的念着:“神父,同一个梦?也许,真的有必要细细琢磨一下。”
“啊?什么?”李悟着急地问,“琢磨什么?难道不是因为我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
“当然,这是最大的可能,但是呢,也不能完全排除其他可能,”沙莎前倾着身子,双臂摆在桌子上,“也不可能是鬼上身,因为你们的工作室有磁石坐镇,鬼神什么的根本难以近身。保险起见,还是让我来感应一下吧。”
“感应?感应什么?”李悟有些打怵,“那个,我身上没带多少钱,现在按小时计费我还能接受,这个感应要不要另外加钱啊?”
沙莎愣了一下,随即爽朗地大笑,笑声清脆动人,“小李子啊,你还真是可爱,怎么初雪就这么没眼光啊?我不收你的钱,免费给你帮忙。”
“啊?免费?为什么?”李悟心里想的是,按照初雪的说法,这个沙莎可是比她还要爱财才对啊。
“别误会,我跟初雪虽然谈不上是朋友,但是对你,当然,对你我也没当是朋友,”沙莎及时刹住了闸。话锋转了个弯,“我沙莎从来就没有朋友,我只是看你对初雪一片痴心,而且是痴心无望。觉得你可怜而已。”
李悟当然知道自己痴心无望,但是一听说不收费,还是喜出望外,“那太感谢啦,沙莎姐,你以后有什么用的到我的地方,尽管说,我一定在所不辞。”
沙莎笑着点头,伸出双手平摊在桌子上,“来。握住我的双手,闭上眼,努力回忆你梦中的情景。”
李悟略微羞赧地把双手手心在裤子上蹭了蹭,擦掉因为紧张流的手心的汗,然后缓缓举手。跟沙莎双手十指紧扣。瞬间,李悟的脸一直红到了脖子根。
沙莎撇撇嘴,命令道:“闭上眼,别想别的,就想你的噩梦。”
李悟努力抑制自己的脸红心跳,把思绪跳转到噩梦的内容上,渐渐地。他仿佛又看见了华生那张阴郁坏笑的脸,还有他胸前那个锋利耀眼的十字架。
华生像个懂行的买家一样,穿梭于画作之中,像模像样地欣赏着,而且是专门在画风阴暗的画作前停留,每端详完一幅画之后。他都微微摇头,作出失望的神态。
初雪忙跟上去,拉了拉华生的衣袖问:“怎么?你也想进小黑屋?”
华生低头冲初雪笑道:“没错,进了小黑屋,咱们再提克里斯。”
又在画廊里辗转溜达了十几分钟。终于,他们引来了画廊的老板,陶老板。
“两位,打扰一下,我是玫瑰画廊的老板,有幸能为两位介绍画作,请问,二位是不是对这里的画都不太满意啊?”陶老板一脸堆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华生和初雪的身后。
华生微微一笑,回答:“老板你好,实不相瞒,我们想找的是那种画风阴郁一些的,看着能够让人心里发毛的画,我们在朋友家里看过一幅那样的画,看了就很喜欢,是朋友介绍我们过来这里的。”
陶老板马上明白了华生的意思,他笑而不语,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便领先一步带路,带着华生和初雪往画廊的一个角落走去。
华生和初雪如愿进了小黑屋,借着幽暗的灯光放眼望去,果然就如李震所说,这个小黑屋真的不似人间,四面墙尽是阴森恐怖的画面,让人浑身不舒服,甚至有想要呕吐的感觉。
初雪实在没忍住,直接靠倒在了华生的怀里,把自己的脸埋入华生的胸膛,她这样做有两个原因,一是想要逃避眼前的一切,在华生那里寻找安全感,二是,想要对华生揩油。
“抱歉,”华生一面轻搂着初雪一面跟陶老板说,“我们想找的并不是这种触目惊心的画,我的女朋友受不了这样的刺激。”
一听华生叫自己为女朋友,初雪的身体越发酸软,更加无力地靠在了华生身上,甚至需要华生用一只手臂轻轻抬着她的身体才能够勉强直立。
华生微微一笑,拍了拍初雪的后背,又继续说道:“我们想要找的是‘惊心’而不是‘触目’,老板你懂吗?”
陶老板马上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双手击掌,“如果是这样,那么二位就真的是找对人了,我跟法国的一位地下画家保持着长期的合作关系,这位画家名叫安德烈,是个身世惨烈的可怜人,有过好几次的濒死经验,大家都传说他是魔鬼的代言人,这位画家的所有画作都是以死亡为主题的,相信他的画一定可以让二位满意。”
初雪终究还是没忍住,在华生的怀里笑出了声。
华生也跟着笑着摇头,“老板,你没记错吗?是法国而不是美国?是安德烈而不是克里斯?”
陶老板脸上的笑意一瞬间全无,他十分严肃地回答:“那您也没记错吗?您的女朋友不是失踪,一直生死未卜吗?这位小姐恐怕不是您的女友吧?”
华生有些吃惊,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被认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