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杀李敢自然有他的原因,不想我知道,我就装作不知道好了”。
“装作不知道?你能装作不知道,能不能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我冷下脸,“李敢虽然是我名义上的三叔,我跟他见了也不过就那么几面,又何必为了个李敢,伤害我跟你舅舅的感情?”
他冷笑,“希望何女侠说到做到才好”。
“说到做不到我又能怎样?我何言玉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狼心狗肺的也只好帮他做的恶事遮掩形迹,还搭进去弟弟一辈子的名声前程!”
他冷哼,“好个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记住你自己说过的话”。
我恶狠狠盯着他,你个没良心的小兔崽子!
“来人!”
方谷恭恭敬敬进了内室,“将军,夫人”。
“帮她看看能不能上路了”。
我怒,“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回长安了?”
“你不是大将军夫人么?”
我语结,方谷放下我的手腕,“将军,夫人,还是再等几日,以策万全”。
霍大将军点头,“你准备一下随本将军回长安”。
“你也回去?”
他讥讽勾起嘴角,“大将军夫人在本将军的驻地差点丢掉性命,要是再在回去的路上出了纰漏,本将军只好一死以谢大将军了!”
我捞起枕头砸了过去,“你给我滚!”
霍大将军这辈子最大的成就除了杀的匈奴人几乎绝种外,就是夺回了河西走廊,让泱泱中华的版图再一次完整,为子孙后世抵挡外族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比如在无数诗歌中出现过,堪称中华门户的玉门关,在短短几年前还是属于匈奴人的。
“不是让你好好养病?”
我抬头朝他柔柔一笑,“我在房间里闷的很,出来走走”。
某只喷火龙立即灭火,伸手理了理我的帽子,“外面风大。别着了风”。
“我一直想再来河西看看”。
“你以前来过?”
“嗯。伊稚斜带我来过,你瞧——”
好吧,霍大少又暴走了。“你跟伊稚斜倒真是情真意切!”
我摸了摸已有些磨损的字迹,“当日我刻这些字的时候就在想等你夺回玉门关,我一定要再来瞧一瞧,再来刻上一行字。刻上,何言玉再来一游。伊稚斜你滚回老家”。
霍大少有些惊讶的看着我,我一笑,“我不赞成杀人打仗,可我也是汉人。你们有的民族精神我也有的,河西走廊,富饶的河西走廊。当然该是我中国的国土,更别提河西的沙漠之珠敦煌”。
“敦煌?”
“你没去过?”我又是一笑。“想来你也不会喜欢,当年伊稚斜带我去时,我就再也不肯走了,气的他直接迷晕了我,用骆驼驮着我走了,我记得我还跟他生了好长时间的气”。
霍大少不爽哼了一声,我拿出匕首,腕上用力,匕首没能在厚重的石墙上留下痕迹,却因反作用脱手而出,我自嘲一笑,“真是越来越没用了”。
他俯身捡起匕首,一刀一划的刻了起来,我专注看着,在他落下最后一划时,微微的笑了,“你说这个能留多少年?”
“五十年”。
我抬头看向巍峨的玉门关,“可是你的名字却能随这玉门关永世长存”。
“不需要”。
“是啊,你不需要”。
他将匕首递还给我,“回去吧,风大”。
“我吹这一会你就说了两次风大,怎么不想想你吹了这么长时间,我什么感觉?”
他默了默,“我这次,便不再回来了”。
我叹了一声,“李敢,也死了——”
他没有吭声,我抬头看向草原湛蓝的天空,“去病,如果,你真的逃不过明年,还有没有什么遗憾?”
他滞了滞,“我什么都有了,够了”。
我笑,“这话倒像是你舅舅的口气”。
“本将军虽学不来大将军的胸襟气度,偶尔假装一下还是行的”。
我转移话题,“带我去酒泉转转”。
刘小猪一贯偏心,比如这酒泉,酒倒下去也有不少日子了,竟还是远远就能闻到酒香,好吧,估计是压箱底的好酒都被他搬来了,而某人之前臆测的脏显然也是极度不靠谱的,不大不小的池塘绿水茵茵,干净透彻,宛如一块上好的翡翠。
“果然还是古代好啊,到我们那洞庭湖的水也没这干净,我能不能喝一点?”
霍大将军难得干脆的准备拿下头盔,某人嫌弃开口,“得,还不知道几天没洗头了,我用手捧一点就行”。
甘甜的水带着淡淡的酒香,极是爽口,某人得了意趣,喝了一口又伸手去捧,霍大将军立即拦住,“凉”。
好吧,病号注定是要受歧视的。
“哎,竟然喝到了原版酒泉的酒,这辈子果然没白活啊!”
霍大将军冷哼,“把你看戏的心态收起来!”
我笑了起来,笑的差点一头栽进酒泉,霍大少皱眉扶住我,“你又发什么疯?”
我伏在他怀中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眼眶却无端酸涩起来,看戏啊,果然是一场好戏啊!
“去病,你回来了?”一身轻甲的卫大将军钻进马车,见到霍大少微微怔了怔,转瞬就是惊喜。
马车又辘辘响了起来,霍大少丢给我一个闭嘴的眼神,勾了勾嘴角,微凉,“舅舅,玉娘是你的妻子,论理去病不该多嘴,可是,去病还是忍不住要问一句,舅舅如此欺辱玉娘当真不会于心难安?”
卫大将军慢慢冷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