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起,叶落满径。
又是一年的秋天。
而秋天这个词似乎自古就和离别和伤感,挂上了勾。
墨关在墨领的北部,而另一个墨家的著名关隘,则是紫桐岭。这里虽然称之为岭,但确确实实是一座雄关。
雄关之下,和往常一样,上演着名为送别的场景。
墨羽坐在马上,常年不变的白衣穿在身上,书箱似乎焕然一新了。邀月刀被他收到了书箱之中,不再显眼的放在身上。
“我走了。”他回头看看相送的少女。
“嗯,”少女点点头,“你说,有没有可能,像上次一样,我带着骑兵去追你啊。”
墨羽一声轻笑,爱怜的摸了摸少女的头发:“你要是真敢带着兵来找我,咱们两就可以共赴黄泉了。”
少女嗦着指头:“嗯,好像是这样。”
墨羽不再多说,生怕过多的话语会激起别离的情绪。
转身,策马。
小姑娘看着情郎骑着马在卫队的护送下,往那座未知的城池走去。
突然,那白衣的少年好像想起了什么,他策马往回奔来。
“怎么了?”小姑娘,也就是墨葭问道。
墨羽轻轻的咳嗽了两声,问:“你真的不合我走?”眼神中满是希望。
墨葭险些一个“走”字就蹦了出来,末了,她还是摇了摇头。
她突然想起来,在万仞关的时候,不笑告诉她:“少将军,您必须走。”
那时候如果她不走,在舆论浪潮下崩塌的就不仅仅是墨羽,而会是整个墨家。墨羽的形象坍塌,几年之后很容易的就纠正了回来,可是墨家不同,墨家形象建立在人民心中千年,收到损害而后去修复是一项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那个曾经代表着正义的地方哪怕蒙上一丝丝阴影,人性之中的阴暗面就会马上将它放大,最终导致那个正义的地方崩塌消失。那是她第一此感到自己的无力。
所以,她走了。
她还想起来,在万仞关前,巫凉戈坐在自己身后的样子,要不是李乐的爆发,要不是墨羽来的那么巧,只怕,最终百族和蛮族的谈判会糟糕许多。
她对自己说:“墨葭,不要任性了。你要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该做什么,不要成为他在长安那座城中的软肋。”
于是,看着对面少年如星的眸子,她说:“不了。”
墨羽嘴角强行扯出一个微笑。
“那我走了。”
随后一骑绝尘。
如果说,城池有最美一说,那么这样的评选几乎毫无道理。
大家都会觉得,自己的都城最美,自己的家乡最美,要让墨羽来说,墨领才是最美的。
但如果我们将我们的视野放宽,以一种极高的时空观来看待这片土地上的一切,我们会说,真正意义上,能让几乎每一位人类心中都泛起认同感的,只有一座城。
城的名字,叫做长安。
九州之前的岁月之中,总有战火纷争。
人类的敌人一次次从还没有修建的天山豁口长驱直入,肆意屠杀掠夺,而对于每一位人类而言,只要看到这座城,就说明,到家了。
长安城内,一世长安。
墨羽从墨领到长安的路途,可谓是一帆风顺。对于墨家吕家这些希望墨羽这位年轻的天才统帅发挥自己真正的能力,故而希望墨羽尽快到长安,而那些不太喜欢墨羽的人呢?
他们自然是希望墨羽能够死掉的,但万万不能在这途中出事,要是有一点点的问题,岂不是让墨家抓住了借口,从此不让墨羽出墨领?没有人愿意将幼年的吃人老虎放到自己家旁边的树林之中,那叫放虎归山,还叫自掘坟墓。
一点一点的往南走,似乎是天气的原因,墨羽似乎踩在了夏天的尾巴上,虽然日子从八月到了九月,却还是没有一丝丝转凉的感觉。
不过,这样的感觉和平实很快就被打消,在某段路上遇到北门小道士之后,整个队伍就呈现出了一种悲愤的情绪。
“北门。”队伍歇息的时候,墨羽找到了北门小道士。
“怎么了?”北门牵着简春熙的手,似乎很反感墨羽突然的出现打扰到了他们的交谈。
“挺好。”墨羽抿了抿嘴唇,走开了。
后世,公子墨羽的日记被公开,在大夏2566年9月的时候,公子在日记上面写,应该在从万仞关回来的时候,将北门留在百族地区。
军事学家和历史学家纷纷猜测,这样的行为会取得怎么样的成果,公子为什么会在从墨领前往长安的时候想到这些,如果真的按照公子的想法,在离开万仞关的时候将北门和李乐笑遥生留在一起,历史会有怎样的改变。
无数自诩历史学家的研究人员抓破脑袋,做了各种模拟,硬是没有想明白,公子到底为什么会在百族那里一切安好的时候,想到将北门留在万仞关那里?
那些原本每每遇事都要宣称“万事万物皆有其理,有因方有果”的历史学家扒光了自己的头发之后,终于大彻大悟了——公子是一个有神相助的人,公子的伟业皆是天命所归。
对此,历史学家刘书昌抱有完全不同的看法,或者说是抱有浓浓的鄙视。
“就是一帮伟人写一个句号也要解释这个句号为什么不够圆的人。墨羽的日记非得是说那些大道理吗?人家就是表达一下单身人士或者爱人不在身边的人看见其它人在秀恩爱时候的愤怒,不可以吗?”
一路的紧张在北门加入队伍之后彻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