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乐在士兵的簇拥下登上了城头,他龙行虎步,虽然在笑着,却在行走之中自然而然的带上了一种让人敬仰的力量。走在的身旁是一个妙龄女子,英姿飒爽,有一种灵动飘逸却又温婉如玉的感觉,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在她一个人身上融合,却没有让人有丝毫不舒服的地方。如果说李乐是九天之上的雷霆,那她就是亘古的深潭,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悠然我自笑。
二人的气势分庭抗礼,却有另一人处在他们身后,他没有什么气势,但就是没人能忽略他。
李乐,墨葭,笑遥生,万仞关第二次反击战的缔造者。一人攻击,一人防守,再加上另一人的战略思维,他们三个一同出现便能奠定一场战斗的局势。这当然是后世给出的评价,现在的李乐根本没有心情和心思去管这些。
“墨羽去哪了?”这是他的第一个问题,也是唯一一个。
他的目光下,城墙上一片沉默。
李乐看着城墙上的残兵,想象来之前破败的城墙和与笑遥生推测不符的攻城人数,哪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走之前,有留下什么吗?”笑遥生看着城头的将军们,突然开口问道。
所有人都垂下了头,没有人回答。
李乐突然走到刘家的将军身前,墨羽如果有什么信件留下来,一定不会给燕家宋家或者白家,而大夏七大世中剩下的几家,以信义著称的刘家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他有八成把握,墨羽留下来的东西在他身上!
“给我。”李乐的剑眉星目在这一刻好似厉鬼,配上他今晚杀人盈野冲阵无双的气势,竟吓得众人不敢阻拦。
刘将军没有说话,仰头看着天空,显然不想说话。
“我是墨关守将墨敖的女儿,我们都是阿羽的朋友,如果他有留下什么消息,能不能告诉我们?”墨葭在李乐身后开口,她声音很好听,又带上一丝哀怨,让人不忍拒绝。
刘将军不情不愿的回答:“他们的信,在我身上。”
李乐冷冷说:“都给我。”语气森然竟带了三分杀意。
刘将军道:“我答应了将军把信给他的亲人,就算你是功臣,是这里所有人的恩人,我也不会违背羽公子的交待。”
李乐皱了皱眉头,突然间雷霆般的出手,一掌直直排出,那刘将军岂是庸人,一个转身避开了这一掌,下意识的挥手反击。李乐冷哼一声,并指而出,这一指落在城头众人眼中似乎化为了一杆长枪,自云层之中传出,无论前方是千军还是万马,均会烟消云散。
刘将军退的很快,但谁的身法能比身怀千里快哉风的李乐更快呢?
李乐身法如风,指出似电,竟在两招之间点住了刘家派驻在万仞关的守将。
“这是枪韵!”有识货的人惊呼一声。
李乐从小苦练枪法,其对枪法的热爱和其武学天赋毋庸置疑。从一套枪法之中悟出两“招”的,说不是天才,那是打天下所有武者的脸。
但他一直对一件事情引以为憾,那就是墨羽这个全身无脉的家伙,都领悟了剑韵这么个东西,自己居然一直领悟不了枪韵。
好在李乐其实不是一个喜欢钻牛角尖的人,他心里有些遗憾,但也仅仅是遗憾罢了。他时常找所谓的高手打几场,后来被墨羽拉住了。墨羽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宛若作死。
李乐这样回答:“话本上的主角都是在战斗中突破的啊。”
墨羽回给他的是白眼。
后来李乐再也没有做过这种事。
却没有想到,在领兵冲杀之后,他终于悟到了,枪韵这种东西打斗之中很难悟出来的,他原本就是沙场上的东西。
这都是题外话了,李乐一指点住刘将军,单臂提起丢给了亲卫,随即下令——搜!
他身后的卫队立即如虎似狼的扑上去,刘将军被几个人合力按在城墙上,被点了穴的他无力反抗,拼命挣扎:“羽公子是我们的恩人,你这样是……”李乐不等他说完,冷笑一声,走上前直接点了他的哑穴。卫队不一会就从刘将军的口袋中搜出了几封密封的藏得很好的信件,交到了李信放在手里掂掂,递给墨葭和笑遥生几封,翻看下封面:“至吾师苏玉”“拜托请亲手交给我的女儿墨云燕手中”、“请交墨家下河镇吴璞村”等等落款款。
李乐不再理会城头的将军们然后哼了一声,一点不客气的动手撕封口。
笑遥生看得目瞪口呆:“乐,你这样,不道德吧”
“道德?我兄弟莫名其妙不说一声的就慷慨激昂或是内心纠结不安的牺牲去了,我还管道德这东西?”
他把信件统统的抽了出来,一张一张地仔细的看,看完一张就给笑遥生一张:“看不看?”
墨葭没有说话,但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城头上的众人没有阻止。
并非是怕了,而是因为他们在那个杀进千军之中仍自微笑的少年脸上,看见了一点晶莹。
这种正值青春的少年不是应该肆意欢笑,不知疲倦充满自信吗?
这种少年难道不是该动不动提着长枪唱着歌谣枪头还挂着一个酒葫芦吗?
笑遥生看着李乐俊俏的脸犹豫了下,还是接过了信件,看了起来。信件内容并不是很长,里面充满了抒情的感伤和悲壮的忧郁,可是李乐和笑遥生等人对这些辞藻或是文采都不感兴趣。他们专门挑那些有实质内容的语句看。
在一份家信中有一句话让笑遥生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