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飞头蛮的情形,早已把二爷吓瘫了,所以此时他只是下意识的往后退避。
陈元厚满脸惊惧,看了一眼二爷,犹豫之后,飞身要去阻止,被刘元青一把拉住:“你不要命了?”
陈元厚诧异的看着刘元青:“可是……”
“哪来的可是,你任他开便是!”刘元青拍了拍陈元厚肩膀:“师父既然传你医术,传于我山字秘术,就自然是让我挡在你前边儿的,师兄,你总得相信你师弟我不是?”
已经容不得陈元厚去选择相信亦或者不相信了,因为那个仅剩的阴阳师身上的血气已经在飞速的干枯,身上青褐色的经脉蛛网一样密布,自毛孔生出黑毛,黑毛又逐渐泛白,在最后,那阴阳师将降魔杵费尽最后一丝力气按入槽孔之中……
墓道墙壁上挂着的马灯忽的灭了,随后爆碎开来。
同时,那石门之上‘我当灭度无量众生’的经文渐渐猩红,然后模糊成一滩血迹,血迹不断顺着石门滴落,最后成一只倒竖的眸子。
一旁的和尚突然大难临头一般,念了声:“金刚血目!”便盘腿坐在地,双掌颤抖难以合十。
石门上倒竖的眸子渐渐的睁开了,却只有漫天的杀意。
刘元青惊骇,不容他反应,那石门处掀起一股迎面如刀的罡风,将众人掀翻在地,刘元青眼中第一次涌现出恐惧和懊悔,却仍然掐指作诀,挡在最前,那罡风扑来,刘元青衣衫猎猎作响,最后碎裂,连同自己跌飞在地,吐出两口血在胸前,却怎么也挣扎不起来。
石门裂开,夹杂着血色尸晕的金色佛芒刺的人睁不开眼。
刘元青一手扯过浑身涌现镇尸纹的二爷:“降魔杵,拿回降魔杵!否则我等必死无疑!”
二爷脑子一片空白,踉踉跄跄,摸索着将那降魔杵握在手中,却在下一刻痛苦惨叫出声,那金刚杵似有千百枚钢针,刺的浑身疼痛,只短短一瞬间,握金刚杵的手臂就不断的往外渗着血丝,而身上的镇尸纹自手臂处竟如断弦一般不断崩落,直至整条手臂上的镇尸纹溃散干净,二爷终于不堪重负,那降魔杵重新掉落在地。
二爷扭曲着身子,痛苦的蜷缩在地上,手掌却再无力握起那金刚杵。
二爷永远忘不了,在石门后看到的那个身影,那是一个平顶的高塔,塔顶上一座不知何物形成的莲花台,莲花台上,盘坐一个浑身赤裸的僧影,二爷看不清他的面目,只看到他身后无尽的血色汪洋,而那血色汪洋之中有一道金茫来回游荡,却似乎怎么也无法冲出这片血海的束缚。
更让二爷惊惧的是,那个阴阳师尸体上的白毛已经脱落,身体不断干瘪,口中牙齿却飞速的增长,最后整具尸体都呈现出一股诡异的青红色,二爷只看了一眼,灵魂便如同遭受了重击……
剧烈的痛苦和心中那股毛糙糙想要茹毛饮血的yù_wàng不断的增长,近乎将他压垮。
“佛门金刚尸,沾之即化犼!元青儿,你孟浪了!”
声音很苍老,也很平和,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清气,将二爷所有的痛苦的驱散干净。
二爷抬头,只看到一个朴实的像田里做伙计的老农一样的方脸老者,除了那身破旧不堪的道袍。
刘元青和陈元厚神色各自复杂的叫了那老者一声:“师父!”
老者却只淡淡的说:“带着人快出去吧!”
刘元青道:“师父你不走?”
老者摇摇头叹了口气,甩手扔出一个巴掌大小的乌木棺材给刘元青,道了声:“我之命也……”就握起那降魔杵,迈步到那塔台之上,狠狠的将莲花台上的僧影击的粉碎,自己掐指,盘腿而坐。
整座墓道这一瞬间开始摇晃,似乎随时要坍塌。
刘元青木然的看着那老者发丝飞速变白,最后体生黑斑,面容枯槁。
陈元厚眼中因为悲愤而布满了血丝,扭过头看刘元青时,眼神中满是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