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风,其名如人,静如疯,动也如疯。
所以,当天晚上,这师兄弟三个人当真的就坐上了去往江西鹰潭龙虎山的火车。
道门中人修道者,分出家和不出家两种修行,后一种又被称为火居道士,比如正一派龙虎山,前一种如全真派,此处不细说。
唐宋及之前,对于天师这个称呼,多是张家人自称和民间的敬称,元朝忽必烈时,《制》文称张宗演为嗣汉三十六代天师,自此,天师府总领江南道教,集各种符篆道派,始成闻名于世的正一道。
之所以称天师府为张家,因为天师承袭,“非我宗亲不能传”。对于天师继承人的血统,是有很大要求的。
正月初三,并不是走亲戚的日子。
所以这天,男人耍牌打麻将,女人嗑瓜子拉家常,小孩扎堆放炮仗。
张三会,六十四代老天师张源先最宠溺的徒孙,二十四岁,成婚两年。
大年初三的日子,张三会其实并不好过,喝酒耍牌打麻将,他也想,但也只能想想,搓衣板还是要跪的。
面前香炉里摆了拇指粗的香,香燃的还有一半,跪搓衣板的日子,从成亲到现在,张三会已经习惯了。
起初的时候,对于这凶婆娘,张三会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去跟老天师告状,不料老天师笑呵呵的跟他说,男人怕老婆不丢人!被老婆揍了,那是福气!
对此,张三会便彻底寒了心。
从那天之后,张三会就绝望了,彻底放弃了挣扎,到如今,搓衣板他已经跪出了几分心得。
屋外的路上,风风火火的跑过来一小道士,扒拉着门框探出了头,看见张三会在跪搓衣板,便缩了缩脖子,打算掉头回去,三会师兄跪搓衣板的时候,一向脾气不太好,他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果然,一股子大酱味儿的布鞋被张三会飞镖一样甩过来:“看什么看?没见过秀恩爱啊?”
小道士缩着脖子讪讪的笑笑:“师……师兄,您继续!”
“站住!”张三会猛的反应过来,目光殷勤的盯着小道士,眨巴着眼:“师弟,你找我一定是有事吧?你要敢说没事儿,等我跪完了搓衣板一定好好收拾你!”
小道士茫然片刻,拍着大腿:“有!有有有!三会师兄,你可不知道,府门外,有三个不讲理的打将上来了,一个肥头大耳,一个凶神恶煞还有一个……”
张三会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神色古怪,幽幽的说:“是不是还有一个毛脸雷公嘴儿的和尚?师弟……你他妈西游记看多了吧?滚……”
说到最后,张三会已经近乎是吼出来的。
小道士瞠目结舌,忽的红了脸,一脸委屈:“师兄,真……真的!还扬言说要捣了咱龙虎山的山头!师祖他们都忙着谈事情,说没空搭理,这不让我来找您了,说您一准儿在跪搓衣板……”
张三会脸都绿了,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转过头跪着膝盖蹭到一张床榻前,讨好一般的捶着床上的腿:“媳……媳妇儿,你看,你也听见了,这都被人打到府门了,咱天师府什么时候被人欺负到这份上了,这搓衣板,您老先记账上,下次我保证,再也不喝酒了!”
女人鼻孔里轻哼了一句:“老娘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事儿啊,还得从昨天回娘家走亲戚的时候说起,张三会的岳丈本家弟兄三人中排行第二。
天师府的人回娘家,做亲家的长辈自然都要来陪客以示郑重。谁料张三会这货喝多了酒拉着女人的胳膊醉醺醺的问:“媳妇啊,大伯三叔都在,咱二叔呢,是不是没了?”
这不,今天醒了酒,搓衣板已经跪到了现在。
嘴角说的起了白沫,好赖总算把女人哄住了,张三会随意披了件道袍,逃一样的钻出去,揪着小道士:“赶紧的,带我去,看看是何方好汉,我张三会得好好谢谢他们!师弟,你大恩大德,师兄记下了哈!”
小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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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门处,张三会拴着裤腰带,瞪着大眼茫然的看着面前满是杀气的三个人。
张三会清了清嗓子,拱拱手:“三位道兄,到我天师府有何贵干,今儿个,我还得谢谢三位道兄救我于水火之中……”
惜云大汉咧着嘴一脸嫌弃:“你脑壳儿进粪球了?臭白话个嘛……”
话还没说完,一旁的老二惜风已经捋起了袖子,抹了把下巴就冲了过去。
张三会看着砸过来的拳头和耳边的拳风彻底蒙了,绕着府门的柱子,有心要问,可是那拳风却厉害的紧。
府门可不敢被砸坏了,所以张三会便不再躲,只得动手招架。
两个人谁也不曾动术,就这么打了半天,张三会气喘吁吁的指着面不改色的惜风:“我招你惹你了?”
惜风唾了口唾沫,看了一眼张三会,动手掐起了指,张三会忽然变了颜色,神色也跟着慎重起来,压着嗓子道:“五雷印,阁下到底是何人?”
“给老子装个屁,欺到我家门口,真当老子怕你们天师府?”
惜风印落,漫天雷蛇,张三会仓促之间,随手掐了道符,立在身前,雷蛇劈碎那道黄符,张三会踉跄退后两步,气急败坏:“野蛮!野蛮人!你再打我生气了啊?”
大冷的天儿,惜风却一把扯掉了上衣,光着膀子,肌肉如虬龙,指着张三会:“生气?你生一个试试!怕你算我输!”
一旁的惜尘抱着惜风的腰死死的摁着,冲张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