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秦蛮千百次地想把人赶走。
但真的等人一离开,忽然间这偌大的房子就莫名得有些空荡荡了起来。
特别是,秦蛮每次下班回到住所,一开门,屋内漆黑一片的时候。
没了厨房里锅碗瓢盆的声音。
也没了热气腾腾的饭菜香味。
更重要的是,没了那个对她说赶紧洗手吃饭的人。
一想到这一点,让她不禁在心里暗暗敲响起了警钟。
不行,不能再胡思乱想了,人这一生有一次失望至极的事就够了,何必再给自己徒增烦恼。
他们两个人之间,如果顾枭南真有幸回到部队,那他们只会再见成仇!
根本没有任何其他的可能性!
于是,带着这样的想法,秦蛮重新冷静下来,投入到以往的工作中。
每天还是两点一线,规律得挑不出错。
而这样的规律也让她的线路图提前完成了。
那天她和林木飞约好了时间,打算在老地方见上一面。
这半个月的时间想必庄野一定规划好了一切,尽快打算运行。
他们只要趁此机会再给庄野一个致命打击,基本上他就算是彻底废了。
可因为林木飞航班是在晚上的九点,所以那天晚上她特意晚点下班。
夜幕深深。
高楼下车水马龙,灯火通明,车灯和路灯的光线交织着,建造出了一个热闹的夜世界。
秦蛮从自己的专用电梯下来,直接进了停车场。
此时,停车场内很是空旷。
几盏昏暗的灯光硬生生得把停车场照出了一种泛着诡异气氛的场景。
秦蛮所在的车位的灯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坏了。
以至于她只能借着远处那一点光线开了车门,坐了进去。
然而,车门“砰”地一下,刚关上。
倏地,秦蛮神色一凛。
她猛地抬头,看向了后视镜。
车后座里赫然坐着一道黑影。
秦蛮这才明白为什么灯会坏。
“你是谁?”
她一动不动地坐在驾驶座上,手不留痕迹地摸向了自己的腰间。
车后座的人这时候轻笑了一声,“别紧张,我是你的新教官,聂然。”
随后“啪嗒”一下,把车内的小灯给打开了。
聂然那张脸就暴露在了昏黄的灯光之下。
她斜斜地靠在椅背上,嘴角含着一缕淡淡地笑意。
但对此,秦蛮的神情却并没有因为教官这两个字而有丝毫的变化,只见她依旧冷漠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请你下车。”
聂然挑眉。
她没想到自己这话竟然没有让眼前的人有半点的动容。
看得出,是个优秀的卧底。
“好吧,是陆江让我来的,他希望我把你带回去。”聂然把熟悉的人透漏出来,同时还提醒道:“那天我们在部队大门口见过,你还记得吗?”
经过这么一提醒,秦蛮这才想起来那天清晨,她借着生病离开了部队,而同时一辆车也从远处行驶而来。
这件事除了两个当事人知道,的确没有第三个人清楚。
秦蛮这个时候紧绷的面色才缓和了一些,但言语间还是疏离的很,“我想知道,他以什么理由让我回去。”
聂然看着后视镜里那张英气沉冷的面容,总算明白为什么那群男兵们会分辨不出来。
这女孩身上不带任何的娇蛮,举手投足间更是有着超越了这个年龄段的沉稳,以至于原本以为的阴柔最终反而变成了年少勃勃的英气。
再加上这一身西装领带的打扮。
如果不是她在提前知晓的情况下,只怕也会在最开始的时候被糊弄过去。
聂然忽然间很想看看,这个女孩子是不是在遇到事情的时候,也这样淡漠如水一般,八方不动。
于是,她嘴角勾了勾,吐字清晰地说:“你身份造假的事情被暴露了,小姑娘。”
小姑娘这三个字顿时犹如一道雷劈下来。
炸得秦蛮两耳一阵嗡嗡作响。
但她的神色稳如雕塑一般,不露丝毫的破绽。
但实际上,心里却早已掀起了惊涛海浪。
她一直以为陆江派人过来,必然是贺常良找不到自己,所以才这般授意。
结果却不想竟然是自己的身份出了问题!
真该死!
庄野的那个幕后之主差一点她就要知道了,而鬼区的收复也在眼前了。
结果却在这个节骨眼出现了这个问题!
这下部队利用不了了,鬼区的收复也功亏一篑了!
棋局全盘崩塌了!
秦蛮想了又想,越想越觉得自己身份的暴露不会是一个巧合那么简单。
以陆江那脑子怎么可能会想到要突然查自己的资料。
一定是贺常良!
他必然是怀疑到什么,才会查自己的资料。
正当她脑海中混乱不断地企图寻找一些细枝末节,却听到身后的人说道:“我真的很好奇,你是怎么在男兵里做到滴水不漏的,不如教教我?当然,如果你还有机会的话。”
聂然最后的那一句话让秦蛮立刻回过神来。
她望着后视镜里那个坐姿随意的人。
就见在昏暗的光影里,她的脸上带着笑,可是埋在眼底的却是冷冽骇人的锋芒。
顿时,秦蛮眼神也随之沉了下来,薄唇在灯光下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
在极静的环境下,一种剑拔弩张的硝烟就此弥漫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