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老头儿指的道儿,沿着小路往前开了一小段,很快就到了尽头,往右一拐,果然就看到对面墙上贴着个蓝色路标,上写三个大字:“北马路。”蓝牌子旁边十五米,一座两层小楼大门口,挂着一面白底黑字的大牌子:南马路派出所。
妈的,感情这南马路派出所还真就在北马路上!
回头看看小路那头,一共也就不到三十米,难怪那导航总是说已经抵达目的地了,原来还真是冤枉这人家了!毕晶心疼地爱抚了一下手机,把车停在路边上,迈步上了台阶。
还没到门口呢,大门一开,里面冲出俩警察来,三步两步冲下台阶,钻进一辆小面包,非一般开走了。
怎么了这是,出啥事了?毕晶一脑子浆糊推开门,立刻就被吓了一跳:满屋子人啊,就跟个集贸市场似的,有头上缠着绷带的,有胳膊下拄着拐的,还有个光着脑袋,大金链子大金表,却满脸血的,整个屋子嗡嗡嗡一阵吵,吵得人脑袋都大了。
这么多人?毕晶脑袋嗡一声,顿时就慌了,这些人不是都被萧峰打的吧?难道萧峰是为这事儿进来的?麻烦大了!
正心里哇凉哇凉的呢,就见那个满脸是血的光头对面前的警察大声叫起来:“我不服!我不服!我好好的见义勇为,怎么就成了寻衅滋事了?你瞧他们把我打的?”
旁边那个拄着拐的也叫起来:“民警同志你别听他的啊,是什么见义勇为?你看他把我儿子打的,头上纱布包了好几层!”
那满脸是血的顿时不服不忿道:“谁让他乱插队乱拿你东西还不给钱的,这我能不管?”
那个头缠绷带的叫起来:“我拿我家东西关你什么事儿?再说我就拿了俩火烧,你至于吗你,上来就给我一大马趴……”
周围一群人都笑起来,毕晶差一点喷了:那拄拐看来是一卖炉火的,那头上扎着绷带的是他儿子,在店里拿了俩驴火,钱也不给转身就走,结果被满脸血的光头当成抢劫的了,上去就摁在地上开捶,结果老子见儿子挨打,二话不说就给了光头一拐,把头脸都打破了……
以前就在段子里见过这个,没想到今儿见着活人版的了嘿。要说这光头不是缺心眼儿吧,哪有抢劫的就劫俩火烧的?最起码也得把钱箱子拿走啊?
“都别吵!”那警察岁数不大脾气不小,猛一拍桌子:“你们平常都干什么吃的,动手之前就没问问对方什么身份?你……”
年轻警察指着满脸血的光头鼻子,刚想说话,桌上电话铃铃铃响了,立刻一把抄起电话:“你好,南马路派出所!总台?是,是,哦,知道了,我们马上处理!”
搁下电话,冲旁边一警察喊一嗓子:“大刘!小集街三号楼李大妈家那猫又上树了,你给帮个忙!”
旁边那警察答应一声,嗖嗖嗖一溜小跑冲出小楼去了。
“你!”那年轻警察放下电话又一指那光头,“是你先动手的,我没……”
话音未落,电话又响起来,警察把手缩回来,抄起电话:“你好,南马路派出所。你说什么?你哪里?城管中队?什么事儿?被别人冲击了?这还了得?好好,我们马上到!”放下电话又喊:“小张小王,城管中队被人冲击了,你们赶紧的!”
里屋答应一声冲出俩警察来,看上去比外边这个还年轻,肩膀上就扛着一杠一星,急匆匆就去了。
年轻警察松口气,手抬起来想着指指光头,但食指还没伸出来就缩回去了,大声说:“你先动手,定你个寻衅滋事怎么了?”
光头委屈道:“我没有,我……”
一句话没说完,桌上电话又响了,年轻警察威胁性地点了光头一下,光头顿时脖子一缩不敢说话了,警察拿起电话:“你好,南马路……啊,对,是,打架啊,我们马上处理!”转身又喊:“马光明李二锁,丰收路有人打架,赶紧去!”
这回冲出来的,一看就是俩辅警,急匆匆去了。
年轻警察拿起手边不锈钢杯子刚要喝一口,电话就又响了,杯子砰一声重重磕在桌子上,毕晶就吓了一跳,这声音大的,得使多大劲儿啊,怪不得用不锈钢的呢,要是个玻璃的当场就得碎了。
“你好,南马路派出所,什么,王大爷又被锁外头了?让他找开锁的行不行,我们这儿人手太……什么,他说不放心,怕开锁的偷着配他家钥匙?我天,行,三分钟后出……行了,我们马上就派人过去,那什么大刘,你还得辛苦一趟,王大爷他……”
毕晶一抬头,刚才出去那个大刘刚推开门进来,听见年轻警察喊他,猛一拍脑袋,痛苦地呻吟一声:“我天,又被锁门外边儿了?”一转身跑了。
就这么十分钟不到,年轻警察接了七八个电话,连口水都没喝,用手指了光头十几次,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完。再看旁边几个警察,每个人身边都围了好几个人,一个个忙的,连个喘气儿的空都没有。
毕晶几次想上前打听下赵指导员在哪儿,结果生生等了十几分钟都没找到一个机会,心里这叫一个惊讶,怎么这么多事儿啊,不说现在和谐社会了么?不过话说回来,这些电话打过来,基本没什么正经事儿,差不多也就是邻里纠纷啦,找个猫啦开个锁啦,可就这点事儿,派出所这些警察辅警,这半天基本连个歇脚的时候都没有……
正感叹着呢,那年轻警察——其实毕晶猜这家伙也就是今天轮到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