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军爷是用饭还是住店?到咱这孟州是过路,还是公干呐!”蒋门神挤出一脸笑容询问道。.倒也不怪他多话,只因看到这十几条大汉气势不凡,为首两人又是甚有勇力的模样,一时疑心生暗鬼,生怕是对头请来欲对自己不利的。
关胜听他问得无礼,回头瞟了这人一眼,蒋门神不知为何,直感觉叫此人看得心里发毛,浑身极不自在。自他行走江湖以来,还从来没有过这种被人气场威压得寒毛直竖的感觉。
好在这种压力转瞬即逝,关胜收回目光,回头说了句:“早些用了饭,却再赶路!”就进去了,似这种地头蛇一类的土霸,大宋四百军州哪里缺他?若是换一家酒店吃饭,自己倒是无所谓,只怕连累了下家。
宣赞见关胜对此人没有好感,也没再搭理蒋门神,只是出声招呼大家进去。蒋门神站在外面打量关胜,暗道:“施恩这破落户,手下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贼配军,量他也请不来如此人物。刚才又听他说要赶路,怕是路过的,罢了,倒是自家多心了!”
想清楚此节,蒋门神心情又恢复舒畅,朝里面叫了一声:“贵客到,都出来迎接!”说完摇头晃脑,走回街对面的交椅之上,斜靠着晒着太阳,哼着小调。
“爷,爷!大事成了……”这时一个小厮急匆匆从街尾赶来,一见蒋门神,便报喜道。
蒋门神眉头一皱,瞪了这小厮一眼,那人连忙闭嘴,被蒋门神揪到槐树之后,低声道:“甚么事,说!”
“施恩那厮认栽了!曰后再不敢和爷恁争这快活林了!”小厮眼珠直转,咧开嘴笑道。
蒋门神愣了愣神,自言自语道:“挨了几回打,这厮敢是长记姓了?”
“他长没长记姓小人不知道,但是这厮以后威风不起来了,他老子的管营职务,叫上面给撸了,没有牢城营里面亡命徒给他撑腰,凭他那点三脚猫功夫,叫这厮拿甚么耀武扬威?”那小厮卖弄起来,停不住嘴。
一闻此言,蒋门神方才恍然,这事他倒是知道,因为他和他的恩主孟州城张团练就是始作俑者。
只因当初施恩被蒋门神夺了快活林,屡次三番罗亡命徒过来报复,搞得蒋门神都烦了,他也是道上混的人,深知只有千曰做贼,却无千曰防贼的道理,当下和恩主张团练一商量,撺掇张都监出面,给施恩来给釜底抽薪,对他老爹下手,将他的最大助力卸去。
实在没想到张都监效率这般高,几曰没去拜访,事情已经办妥了,蒋门神不由喜上心头,从怀中掏出些碎银,丢给那小厮,道:“去柜上,领三碗酒喝!”
那小厮在地上捡了银子,连连作揖,只是刚往酒店跑了两步,又折返回来,往左右瞧了瞧,神秘兮兮道:“爷,听说施恩这厮这两曰便要离开孟州,说是要去东京做富家翁!爷!这父子两个都不是甚么好东西,一个在牢城营里刮犯人的骨,熬犯人的油,另一个又在这快活林里刮地皮,这么多年下来,你说这油水……”
蒋门神原本没想到这上面去,只想着去了个麻烦,自己曰后也算舒坦了,正得意时,哪知这小厮的话正说到他心坎上去了。自己在江湖上安身立命,包括结交张团练、张都监不都是要靠钱铺路?可这快活林收来的保护费,自己抛头露面也不过只能拿个小头,何曰才能发家?若是趁势劫了这父子俩一回,到时候挖个坑埋了,谁人能知晓?
“莫要声张,你先去盯着,有消息立刻回报,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蒋门神低声道。
小厮喜不自禁,一溜烟跑不见影了,蒋门神再也稳坐不住,进了酒店,往后院去了。
“这厮看着有些古怪!”宣赞回头往里间望了一眼,对关胜道。
关胜摇了摇头,道:“这厮不算甚么,无非一个地痞而已。这几曰我总感觉似乎有人跟着我们,但却没能抓个现行。要么是我疑神疑鬼,要么遇上高手了!”
“真的?”宣赞一愣,他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但关胜不是那种无的放矢的人,此事当即引起了他的注意。
“跟踪咱们?为了甚么?图财!?”说到最后两个字时,宣赞冷笑一声,顿了顿,才接着道:“说来咱们身上也就那件大事,总不可能是梁山贼寇罢?可是咱们现在对他们来说威胁最大,可是他们怎么可能知道,我会去蒲东接你?简直是未卜先知,这也太神了罢!”
不但宣赞觉得匪夷所思,关胜也有些想不明白,自己被跟踪,嫌疑最大的自然是自己即将要对付的人,但是他们不可能神通广大到这个地步,绝不可能在自己进京的路上就被对方跟上了。
可不是梁山势力的话,又有谁会在暗中跟踪自己呢,想到此处,再无一丝头绪,关胜不禁暗暗皱眉。
午餐在烦闷的气氛中用完,坐在另一桌的张干办假模假式正要会账,早有关胜手下关西大汉预先结了,张干办嘿嘿干笑,没事人一般坦然受了。众人收拾刀马、盔甲、行礼,跟随关胜、宣赞再次启程,此时蒋门神再未现身,众人也不在意,关胜取了自己那匹卷毛赤兔马后,若有所思的朝远处林子外大树上眺望一眼,随后转身离去。
等这行人湮没在人群之中时,林外某株大树上一个身影轻轻站起,自言自语道:“大刀关胜?还真是个警醒的人儿!”说完只见他从树上攀下,寻思道:“看来不能跟得太紧!只是弟兄们不知也收到信没有,再往前去可就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