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曲籍未载,顾某不知?”顾豫忧疑了好久,拱手道。
“哦,那是不是有可能孔夫子诛少正卯时尚未成圣,只是一普通之人。故而不能认为圣人诛少正卯。人都有过失,而杀少正卯,或许是夫子成圣前不当之行?”
“这,顾某不敢妄议圣人。”顾预惶恐道。
“有什么妄议不妾议的,夫子未成圣时,亦即普通之人。人道:金无赤足,人无完人。出些错失也在所难免。”全纪冷冷道。
“呵呵。顾夫子退下吧。”孙亮笑道,又向诸人道:“夫子诛少正卯,诸卿家有祥知其情者吗?”
韦昭上前,拱手道:“陛下,《荀子?宥坐》、《尹文子》、《孔子家语》、《淮南子》、《史记》、《论衡》俱有记载。
少正卯者,鲁之闻人也,与夫从并这鲁人。夫子讲学,少正卯亦计学。夫子门人三盈三虚,闵子骞之徒去圣人而从己。独颜渊不去。孔子为鲁摄相,朝七日而诛少正卯。”
“哦。依朕看来,这少正卯既能去夫子之门徒,也非寻常之人。以闵子骞之智,足以昭善恶、决去就,犹深悦少正卯之义,则少正卯之说也并不是全无道理,其人罪并不彰显。夫子又为何诛杀其不可。
仲尼与之并居,不能以义服其心,与之立教,又不能使弟子不叛己。少正卯其人,能顷夫子之徒,鲁国之人,想必以其人为贤者。民以为贤,仲尼始为政七日而诛之,难道百姓不疑惑夫子嫉贤吗?嫉贤而惑民,夫子凭什么执鲁之政?”
“陛下,臣以为,夫子诛少正卯之事,或可存疑,夫子不一定诛杀的少正卯。”薛莹起身道。
“哦。”孙亮大感意外。
“陛下,诸位大人,书载夫子诛少正卯,首起于《荀子?宥坐》,后遂有诸书记载。然如此大事,为何不见书于《论语》、《春秋》,《孟子》亦不曾言。而春秋诸子之书,多有寓言之事,并不能当真。《庄子.盗跖》曾记夫子受盗跖之斥,以至出门上车,执辔三失,目芒然无见,色若死灰,据轼低头,不能出气,其事果有乎?荀子何人也,其后夫子二百余年,其从何得知夫子之行?
其二,春秋之时,当此之时,“刑不上大夫”乃是周礼,即一般刑狱之事,也须“大司寇以狱之成告于王,王命三公参听之。三公以狱之成告于王,王三又,然后制刑”,夫子代行相事,岂能为政七日而以“此小人雄桀也”为名而擅杀大夫,难道,夫子不知周礼鲁制吗?
其三,诸书记载抵触之处甚多。据《太史公书》所言,其于《鲁周公世家》中记,十二年,使仲由毁三桓城,收其甲兵。孟氏不肯堕城,伐之,不克而止。季桓子受齐女乐,孔子去。而《孔子世家》则记夫子十四年为司寇,诛少正卯,不亦错乎。正所谓,尽信书,不如无书。
其四,《论语?颜渊》:“季康子问政于孔子曰:如杀无道,以就有道,何如。孔子对曰:子为政,焉用杀?子欲善而民善矣;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必偃”,夫子历来提倡仁德,极厌恶轻易诛杀,莫非,夫子如此圣人,竟是反复之小人。
是矣,臣以为,夫子诛少正卯之事,及先秦诸子假托,以壮其论而已,并不值得一信。”
薛莹的一番话,有理有据,说得在场众人瞠目结舌。
“啥哈,薛卿家果然博学。解了朕之疑惑。薛卿家请入座。”孙亮笑道。
“陛下谬赞了。臣不胜汘颜。”薛莹拱手称谢后退下。
“诸位卿家。朕今日受益非浅。世人都道,理不辩不明,果不其然。今日建业诸学兴盛,然又由此多启争执。朕闻建业大学有思辩之厅,不禁人之言,以后,诸卿学术之上,若有争执,大可前去争个长短。然动辄诛杀之言,确需慎言。国家法度森严,岂能逾法而责。”
“陛下说的是。”诸人俱拱手道。
“朕倒觉得,诸子之学,俱为我华夏之财富。益者继之,不足者弃之,愽采众家之长,方能有我华夏文教之兴。朕有意广邀天下名学大儒,齐至建业讲学。一者可互相学习。兴我华夏之学。二者有争执之处,亦可如今日一般争而辩之,细阐其理。诸卿家以为如何?”
“陛下,此乃我大兴我华夏文教之大事。臣不甚欣喜。”韦昭拱手道。
“臣亦附议。”众臣纷纷赞同道。
“陛下。只是,蜀、魏之才,如何邀约?”全纪问道。
“天下三分,三国俱以为正。就由礼部行书,至书蜀、吴之主,就言我大吴有意邀天下之英才前来建业,辩华夏文教之正统。如此,不怕蜀、魏之主,不派国中英才与会。”孙亮笑道。
“陛下圣明。”全纪拱手道。
“另由建业日报刊登告示,广为散播。就定在下月开始吧,以二月为期,欢迎各名学大儒前往建业讲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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