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娟神殿,偏殿。
欧冶惊醒,条件反射般跃起,伏低身,呈虎扑之势,目顾四周。
房间里装饰着精美的花纹,东西却不多,居中一张桌子。大祭司阿尔温在桌旁,忙活着女红,桌子上整齐地叠放一套黑衣服,上放一**一刀。
欧冶反应过来,尴尬地坐回床上,扯过被单裹在腰间,肥得如同一尊雕像。
“冕下,早安!”欧冶开声打破尴尬,他看到珊蒂斯正睡在另一边的床上。
阿尔温瞄了欧冶一眼,手中活计不停,道:“还以为你会睡到半夜,没想到凝神花的效果一过,你就醒来了。”
“这些年,习惯了。结果如何?”
“稍等,差些针脚就做好了……”阿尔温十指依旧灵活,银针在她指间飞快摆动,在亚麻布的经纬间滑溜穿梭,引着白线,将布缝合一处。
欧冶点点头,安静地等待。很快,一条格外肥大的马裤就在阿尔温手上缝就,她抖了抖,熟练地折叠整齐,递给欧冶,“试试看合身不,年轻时有给矮人缝制过,但还没做过这么大的裤子。”
欧冶接过裤子,眨了眨眼睛,示意阿尔温回避一下。
阿尔温却立在他面前,眉眼带笑,“怎么?害羞?还是觉得醒来时没有漂亮的年轻女子,失望了?”
“没有,这是尊重。您老让我想起老道长。”
阿尔温没有丝毫回避的意思,“你在暗夜精灵里,不用拘束,你以前如何,就如何。”
“在我们那里,调戏年轻的护理姑娘,是个传统。每个刀口舔血的人,受伤回来后,都享受这样的轻松。不过,我特殊些,因为老道长不放心我,就找了他朋友中,医术最好的来照顾我,老人家嘛,他的朋友也……老……”
说着欧冶把被子一掀,裤子一抖,双腿一蹬,眨眼间就套好了裤子,“所以我炼就这速度!”
阿尔温不由笑了起来,示意他站起来,左右瞧了瞧,对自己的手艺还满意,临了还拍了拍那格外肥硕的屁股。
“幸好,你不是练就了调戏老姑娘的本领!”
“过三五十年,或许会考虑,不过,现在没机会了。”
“不用丧气,以我的状况,再活三五十年,没问题。”
“您老贵庚?”
“活了九百九十九年,在精灵中也算是长寿的。精灵是个长寿的种族,珊蒂斯只有一百五十六岁,还是少女。我很喜欢这妮子,可舍不得这么快把她嫁出去,还是另外给你找个年轻的吧。”
“为什么说到谈婚论嫁?难道契约还有这样的制约?”欧冶有些讶异。
“邀月契约联结双方灵魂,心神相通,情愫暗生,也是正常的事。历年来,月使与祭司结连理,也不是少数。月使一旦降临,要回去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倒不如做个过门媳妇、上门女婿,安家乐业。精灵中也不会阻止。不过,你的寿命,没那么长吧。”
欧冶摇摇头,坐回床上,“少年时,遇见过心仪的女孩子,也憧憬过朝朝暮暮,携手白头。这几年经历过生死,反而觉得,像老道长和师傅一样,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也挺好,老了就经书伴青灯,自扫门前雪过余生。”
老人伸手抚摸年轻人的脸庞,道:“其实,这么多年下来,精灵对此也发生了一些变化。除了精灵女王,全精灵族的女子,都是任由月之使者选择的。特别是万年来,再无出现过月使,为了表达对月神的虔诚,暗夜精灵就决定,奉献全族女子,无论是已婚的女王,还是老身这样的月神代言人,只求月使降临。现在,你降临了,这翻牌权,依然对你有效。年轻时,我也有外出冒险的经历,接触过很多不知明日性命落在何方的佣兵,他们也抱着跟你一样的想法,不想祸害姑娘一生,但每次任务回来,他们都会去一些场所发泄,而且欲|望格外强。历史上的月使,大都是元素生物,对此要求不大。现在你来了,我很庆幸先辈们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不然落到我头上,还不知如何处理呢。或许,反过来,正是我们做出了这样的牺牲,才感动了月神,派遣你降临!”
欧冶有些发愣,他握住苍老的手,抚摸着上面的皱纹与褐斑。这是一只很白净的手,皮肤雪白细腻,依稀可以看出年轻时肯定很美,即使是现在,也如春末的梨花,带着凋谢前的凄美。
看着这手,欧冶想起老道长黢黑粗糙干涸的手,十分不解。究竟是什么样的困境,才让暗夜精灵牺牲全族女性,就为了笼络一个有可能解救暗夜精灵的陌生人?究竟是什么责任,才让暗夜精灵女性舍弃所有尊严,也要维护部族的希望?可是,这么活着,值得吗?没意义地延续部族,为了什么?
欧冶泪流满面,脸色悲凉。
阿尔温感到温热的泪水,滴落在她手上。舍弃尊严的老人,叹了口气,忍不住搂住年轻人的脑袋,抚摸漆黑的短发,任由泪水蹭在她精美华丽的金色祭司袍上,也眼眶湿润。
至此,阿尔温心头的一块石头落下了。
老人确实舍弃了自尊!舍弃自尊对一个年轻人使用“美人计”!冒着对月神的不敬编织一个谎言!老人伺奉月神八百多年,曾经也是执掌婵娟神殿的主祭,年轻时是暗夜精灵中最美的月光花,是无数英雄情愫暗牵的高贵少女“幕星”,可曾如此对过一个男子?
皆因事关重大,阿尔温不得不亲自试探一番。阿尔温能够通过一些技巧,在语言不通情况下,与月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