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浅欢听了,不怒不恼,嘴边甚至衔着一抹悠然淡笑,“大夫人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记性不好了?我是这定国侯府的当家夫人,难道你忘了?想要处罚后院里不规矩的人,还用不上侯爷开金口,只要我一句话吩咐下去,就行了。”
忽然自座椅上起身,她走向气得浑身瑟瑟发颤的连若水,在她面前站定,微微倾身,将唇凑近她耳边,一字一顿道:“夙亦宸或许念你是他大哥的遗孀,对你不落忍。可我不会。从我嫁进府上,你就处处与我作对。事实上,我早就想给你好看了,只是苦无机会。想不到我苦苦寻求的机会,你竟然主动地送到我手上。连若水,现在知道你自己有多蠢了吧?”
说完自己要说的话,无视连若水阴晴不定的脸,白浅欢对着门外高声吩咐道:“来人,好生把大夫人送回院子,休整一晚,明儿天一两就送到庄子上‘颐养天年!”
玄墨影嘴角一抽,好恨的女人!颐养天年?言下之意是让连若水老死在庄子上?给人一巴掌还不忘又补上一脚,果然,最毒妇人心!
事已至此,连若水知道自己多说无益。最后丢下一记恨之入骨的眼神给白浅欢,她转身既傲然走了出去。就算要走,她也要自己走出这里,而不是被人‘赶’出去的。
夙亦宸,白浅欢,你们给我记着:早晚有一天,我会叫你们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热闹’看完了,眼见玄墨影还没有起身要走的意思,夙亦宸遂凉凉地问出一句“你还不走吗??”
夙亦宸摆出一副很可怜的神色,“我被老爷子赶出来了,无家可归!”
“所以呢?”夙亦宸已经猜到了他的意图。
“可不可以收留我在府上住上一阵子?随便哪个院子都成。”
“当然好了。玄公子是我夫君的朋友,就是我们侯府的座上宾。”白浅欢笑容可掬地代替夙亦宸给出了回复,只是唇畔沾染的笑意,怎么看都有些‘阴谋’的味道……
后来,当玄墨影在下人引领之下来到了据说是专门为他这个‘座上宾’准备的院子时,他长身凝立,久久没开口吐出一个字。
白浅欢,你果然够狠!!!
说什么他是‘座上宾’?座上宾就住在柴房吗?还是堆放杂物的柴房,甚至连张床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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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作为侯府主母,白浅欢亲自‘送’连若水上了马车,可谓给足了她面子。而此刻,书房中,夙亦宸的面容却略显冷肃。解决掉了连若水这个‘心腹大患’,他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却也觉得心口沉甸甸的。
白浅欢走进来时,看到的正是他坐在椅子上蹙眉凝思的画面。嘴角轻撇出一丝揶揄,似笑非笑道,“怎么?嫌我惩罚得太重,于心不忍了?”
听到声音,夙亦宸抬眸,目光温柔地凝睇着她。
“怎么会呢?浅浅这般处处为我着想,我感激你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怪责于你呢:”
别人或许只当浅浅是因为‘嫉妒’才将连若水送去庄子,其实不然。浅浅之所以这么做,全然都是在为他着想。善解人意的她,或许早看出了他心里的天人交战——不想亡兄泉下有知看到他对唯一的大嫂不敬,却偏又对连若水的频频动作很是无奈。另者,一旦他下令将连若水‘驱赶’出侯府,只怕要落个苛待寡嫂的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