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我可以忍受!”夙亦宸对她温柔一笑。
白浅欢看了他一眼,随即又在他腿上不同的穴位下了第二针第三针。就在她将第四枚银针刺入他左脚上的太冲穴时,忽然听见夙亦宸口中溢出一声低浅的痛哼。她惊得立刻停下动作,担心地看着他的脸。
夙亦宸淡然的神色半点不起浮动,略显苍白的俊容上挂着温淡的笑意。似乎看出了她的迟疑,他淡笑着轻问道:“怎么不继续了?”
“你好像很痛的样子。”白浅欢有些不忍。
夙亦宸却只是淡然无谓地笑了笑,“更痛的时候都经历过了。相信我,这没什么。”
更痛的时候……
眼眸微动,听他说这样的话,白浅欢心中竟无端划过一丝疼惜。更痛的时候?他指的是自己双腿受伤残废的那段时间吗?从健步如飞到只能坐在轮椅上靠轮椅代步行走的巨大落差,相比给身体带来的摧残,更痛的或许正是他那颗炙热跳动的心脏。
这是第一次用针灸的办法治疗他的腿,所以夙亦宸除了下针伊始双腿感觉到了疼痛,事后,并无什么特别的感觉。看来,他们还需要更多的尝试与历练。
做完针灸,白浅欢按照每日的惯例要为他揉腿。
当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在一次次不经意间游移至他大腿内侧,夙亦宸的神色也从最初的淡定渐渐变成了‘焦躁’。
微微挺起上半身,他猛然按住了她的手。
白浅欢不解地看向他,后知后觉地发现他脸上竟浮着一丝可疑的潮红。于是,更为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为什么?”
“因为我……有些不舒服!”
“哦,那好吧!”
收拾了刚刚为他针灸所用的器具,白浅欢转身正要离开床边,右手却忽然落入他掌间。
“留下来,好吗?”
温润带着一丝请求的话语流进耳畔,白浅欢身体微微一僵。
“你放心,我只是想让你躺我身边,没有半点非分之念。”
男人这么一说,就更让白浅欢脸皮莫名地一阵燥热。他要不要把话说得这么直白?
迟疑了片刻,她终于还是转过身来,脱去了鞋子,和衣躺在了他身畔。
见她应了自己的请求,夙亦宸眼底轻划过一丝柔暖的光。大手轻轻握住她的柔荑,除此外,再无任何举动。
两人就这么躺在床榻上,即使什么都未作,却感觉心前所未有的贴近。
过了一会儿,在她以为他睡着的时候,他清润的声音却淡淡响起。
“浅浅,嫁给我,你后悔吗?”
“为什么这样问?”
“你原本可以拥有一个平静安遂的人生。可是嫁给了我,与定国侯府绑在一起,意味着随时可能有变故发生,搅乱你我的生活。”
白浅欢知道夙亦宸因何会这样说。虽然眼下看来,宫里那位与宁王这两股势力都还岿然不动。可是迟早有一日,这看似平静的表面会被彻底打破。而介于皇帝与太后宁王势力之间的定国侯府,会成为第一个深受其害的。一方面,他们都想拉拢定国侯府为自己所用,作为铲除另一方势力的一把利刃;另一方面,他们却又分别忌惮着定国侯府,急欲处之而后快。而若想在这漩涡中做到全身而退,几乎是不可能的。
“就算不嫁给你,你觉得以我父亲那样的‘算计’,他会把我嫁进平庸之家草草一生吗?或许自打我生下来,就注定要成为他手中的一颗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