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定国侯怎么怎么厉害,在我看来,也不过尔尔。有的人是身残志坚,可定国侯却……唉,实在叫人难忍扼腕叹息啊。”
赫连宁这几句话分明带着挑衅的意味。如果是寻常人,被他这么一激,要嘛反唇相讽,要嘛索性将这摊事揽下来,证明给轻蔑他的人看。只是,若赫连宁想要的是这两个结果,那他可能要失望了。面对他丝毫不掩饰轻蔑的挑衅话语,夙亦宸只是回以淡淡浅笑,一双黑眸如同宇宙苍穹,浩瀚深沉得叫人难以揣摩。
最终的结果,璟帝仍将监督赈灾的工作丢给了夙亦宸。
回到侯府,夙亦宸将朝堂上璟帝所做出的决定与白浅欢一说,不意外地在爱妻脸上看到了一丝讶异。
“你说皇上叫你作为赈灾督办去荆州一带?为什么是你?”白浅欢挑眉,神色半是困惑半是阴郁。阿亦十年来深居浅出,早已淡出人们的视线。皇上若想要表达自己对阿亦的‘器重’,大可给他一个闲职当当,也不必是这种‘费力不见得讨好’的差事啊。
“是你父亲提议我去的。”关于朝堂上发生的事,夙亦宸无一丝隐瞒‘事无巨细’地讲述给她听。末了,嘴角噙起了温淡的笑意,自嘲般说道:“也许你父亲是想为我争功吧?”
这话,骗骗不懂事的三岁孩子尚可。他之所以这样说,不过是想逗她一乐罢了。不过看来,效果不佳!
白浅欢冷凝着娇颜,清亮黑眸流转着森寒冷光。看来,父亲定是对她存了怨恨,才会把矛头对准了阿亦。这事看上去是针对阿亦,实际却是在给她一个提醒,亦或警告。她若再这么‘不听话’,他可就要付诸行动了!
呵,竟然用这种方式来报复自己的‘亲生女儿’,父亲的心胸还真是‘宽大’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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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外公身体不好,白浅欢忧为挂念,相携夙亦宸,两人甚至午饭都未及吃,就坐上马车驶向了叶家。
定国侯府距离叶府大约有半个时辰的路程。半个时辰过后,侯府马车缓缓停在了叶府大门外。
见到率先走下马车来的白浅欢,门口一名守卫眼尖地认出正是相爷十分疼爱的孙小姐,忙不迭转身去报传。
不消片刻,得到消息的叶府大奶奶江氏连同一干下人步伐匆匆地迎出了大门外。
若只是浅欢那孩子倒好说,毕竟都是一家人,没那么多的礼数迂回。可听门口的守卫来报,说定国侯也一同来了。他可是贵客!在公,定国侯乃东榆国唯一的世袭侯爵,身份何等显赫;在私,这又是他作为叶家的孙女婿第一次登门,可是半点也疏忽不得。
一看见匆匆迎出门外的妇人,白浅欢略显憔悴的脸上勉强扯出一丝笑意,道:“舅母怎亲自出来了?岂不折煞了我们做小辈的?”
江氏上前轻轻握住了白浅欢的手。这一看似不经意的动作,却承载了她对这孩子浓浓的疼惜。
“要只有你一个,舅母不出来便也罢了。重要的是定国侯也来了,我怎能不出来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