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陆续出去后,夙亦宸站了起来,习惯性地站到了窗前。即使受了那么重的伤,即使身上的伤在隐隐作痛,他凝立的身躯依旧挺拔,好似任何事情都压不倒他。
现在知晓这一切事端都是源自于那个人,他只觉得胸腔里一股怒意好似煮沸的开水,随时都会溢了出来。
“爹!”
他跪倒在爹的尸身前,不停地磕头。大哥过来扶起他,用着沉痛而颤抖的嗓音说:“弟弟,你还有我……”
后来……后来连大哥也死了。大哥是为救他而死的。当时那支羽箭明明是冲着他射过来的。千钧一发之际,他甚至没看清大哥是怎么冲到的他面前,竟然用他的身躯硬生生挡下了那支死亡之箭。
“弟弟,你还有我……”
大哥动听的抚慰声言犹在耳,人却倒下了,再也没能站起来。
一场惨败,夙家军损失了二十万兵将,几乎全军覆没。爹和大哥阵亡……这种种的种种,现在有人告诉他居然都是那个人干的。这叫他情何以堪?
若然是仇敌,他只会把满腔的愤怒化为报仇雪恨的动力,他要亲手砍下‘恶人’的人头祭奠爹与大哥,包括夙家军成千上万的亡魂。可是现在,他却没了章法……该怎么做?难道真要他手刃同胞兄弟?他如何能忍得下心?
浅浅,这时候你若在我身边就好了。以你的聪慧,一定能为我想得出一个万全的解决之策。浅浅……浅浅……
西楚,摄政王府
白浅欢一走出房间,就看见阿棠阿碧两个丫头不知在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
“咦,姑娘你睡醒了?”
阿碧眼色快地率先留意到白浅欢,便用胳膊碰了下阿棠。
“你们两个聊得这么起劲,是在说什么?”
“姑娘,我们是在说花……”阿棠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阿碧打断:“我们是在说这院子里的花,被花奴养得真好。”
阿棠不解她为何要说谎,挑眉嘟囔着:“哪是在说花,分明是说……”
阿碧一个劲地给阿棠使眼色。这个笨蛋,要是被姑娘知道她们方才在议论花奴,只怕要怪罪她们的。不好好干活,却在这儿说些有的没的。
白浅欢岂是她们轻易就能糊弄过去的?搬了把椅子放在门口,悠悠然地坐上去之后,她开口淡声询问:“有什么不能对我说的吗?我听你们方才分明像是在议论‘花奴’。她怎么了吗?”
阿棠是个藏不住话的,一听她问起,当即打开了话匣子,“姑娘,花奴这几天很是奇怪。”
白浅欢轻挑娥眉:“怎么个奇怪法?”
“从前,花奴从不会踏出这凤阁半步。可是这几天,她却动不动就没了影。昨个夜里,奴婢本打算把晒干的衣裳送进她房间,却发现她居然不在房间里。这难道还不奇怪吗?”
“还有还有……有几次,奴婢跟花奴打招呼,她都没理奴婢……”
听到这里,阿碧忍不住在一旁插嘴:“花奴本就是个哑巴,不会说话的,怎么理你?”
阿棠犹自强辩着,“花奴是不会说话,可是以前每次我跟她说话的时候,她都会对我笑。有时候心情好了,还会用手跟我比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