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亮,鱼肚泛白,酒店的大门里突然跑出来一个女人。

四月的清晨带着寒意,一阵风吹过,夏安安打了个哆嗦。

冷风令她清醒,也吹散了她内心的惊悚,没有丝毫血色小脸,不知是因为宿醉未醒,还是疲惫过度,黝黑的眸子下隐藏着不安的恐惧,高吊的马尾凌乱不堪,身上的衣服也是零零散散。

她活了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这么荒唐的事。

她被人睡了。

或者,是她睡了别人!

想到刚才身边的那个陌生男人,她浑身一阵恶寒。

她撑着打颤的双腿走远了些,这才敢回头去看身后的酒店。

酒店……

以她现在的身价,怎么会出入这种地方?

她希望这一切是一场梦,但是她的身体告诉她,这不只是一场梦。

因为她浑身上下都快疼的散架了!

*

酒店房间,一地狼藉。

白衬衫,黑西裤,一条皮带,还有男士内裤……

床上坐着一个男人,白色的床单只盖到腰腹以下,健硕的身材呈麦色,宽厚的肩背,发达的胸肌,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被人睡完还能装作若无其事的软柿子。

他转过头,看了一眼床的另一头,只剩下一堆褶皱却不见人。

看着空荡荡的屋子,男人低垂着眼睫,脸色有些晦暗不明。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浅笑从那削尖的嘴角溢出。

“几年不见,胆子到是大了,有意思。”

字字珠玑,尤其是最后那一句,有意思!

被子一掀,一双修长的腿直立在地,他捡起地上的衣物穿戴好。

动作很快,从里到外不到一分钟就穿的整整齐齐。

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开着免提丢在浴室的水池上。

“头儿。”

镜子里映着男人那张姣好的面容,利落的短发,精致的五官,尤其是那双眼,邪肆中又透着阴冷。

他歪着头拨了一下领口,看着被某只小野猫留下的痕迹,不由得笑了。

“把昨天晚上酒店监控调给我,留下一份,其余的销毁。”

“是。”

蒋修远从浴室出来看了一眼凌乱的床,刺眼的落红让他忍不住想起昨天晚上激情的一幕。

她的味道果然跟他预期的一样好,只是,她跑了,不然他还想再尝尝。

拇指拂过性感的唇,唇瓣因指尖用力挤压有些变形,他撩起嘴角阴鸷一笑。

守了这么多年的小猫崽,岂会让她这么轻易就跑了?

想得美!

*

夏安安一路从酒店走回来,头脑渐渐清醒,然而,刚一进家门,就被一叠照片甩在了脸上。

尖锐的相片边缘打在她的脸上火辣辣的疼,然而照片里的一幕更是让她瞬间白了脸。

“看看你自己干的好事,你还要不要点脸!”

夏成峰把她堵在门口,狠狠的怒喝。

五年前夏安安的父母因为意外去世,夏家由此被二叔接手,夏家的生意蒸蒸日上,但是夏安安的生活却一天不比一天。

她被二婶当成眼中钉,时刻觉得她会跟她们母女争家产,她本来还有个小她三岁的弟弟,但是在她父母死后,有一天放学回来二婶告诉她弟弟走丢了。

丢了……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这么容易走丢?

她倒宁愿他们说是被他们扔了。

这些年来,她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她从来都没有反抗过,即便知道弟弟并不是自己走丢的,她也只是默默的找,没有埋怨,也没有抱怨过。

但是现在看着地上的那一摞她跟男人搂搂抱抱的照片,她知道这个家她终究还是待不下去了。

“夏安安,你哑巴了吗,你到底要给我们夏家丢人丢到什么地步才甘心?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你知不知道这些照片一旦流传出去,对我们夏家会是多大的影响?”

夏成峰声声的怒吼仿佛都不能冲进夏安安的耳朵,她低头看着脚下的那些照片,呆滞的目光没有半点反应。

如果她的爸爸妈妈还在,她一夜未归他们一定会担心她去哪了,而不是这边的谩骂和指责。

心,空空的,似乎早就空了。

程丽走过来瞪了夏安安一眼,抚着夏成峰的背安抚道:“算了吧,这臭丫头什么时候听过你的话,现在这丢人的事做都做了,瞧她这样,也不知道昨天晚上到哪鬼混去了,你跟她生气还不得把自己气死?”

夏安安抬起头看向夏依然。

昨天是她约她出去的,可是她却好好的回来了,而她就……

如果昨天的事是意外,那么这些照片是哪来的?

夏依然被她看的有些烦,“你干嘛这么看着我,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清楚,该不会是想赖在我身上吧?”

“她敢!”夏成峰怒不可遏的吼着,“我们夏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不要脸的东西,你给我滚,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我们夏家的人,我跟你丢不起这个脸,你马上去收拾东西离开这个家。”

夏安安这么多年一直委曲求全,为的只是想要找到自己的弟弟,但这并不代表她没有骨气。

她在这个家里也不剩下什么东西,只不过是几件衣服,她也懒得拿。

转身出门,那般傲然,看的夏成峰一愣。

“臭丫头,走了就别再回来!”

她走了当然不会再回来,也没有再回来的理由。

走出门,身后砰的一声闷响。

“把你的脏东西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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