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定地望向萧元夏眼中的挣扎,可惜她不是怀春少女,三言两语就能骗的团团转,萧元夏是有心,但他短期之内绝对无法兑现这种承诺。
与其让萧元夏继续抱有幻想,还不如快刀斩乱麻。
“等什么?”她的语调跟夜色一样寒凉,冷的没了颜色。“殿下,我不是个喜欢枯等的人,以前不喜欢,以后,也不会喜欢。”
他的脸色难看起来,眉头皱成一个“川”字,他并不愚钝,亲眼看到秦长安毫不迟疑的拒绝,绝不可能是对他身旁的位子有所企图。但她如此毅然决然,一身清姿傲骨,更令他不想放弃,在他看到她的特别之后,怎么还甘心将她拱手于人?
都是那个明遥!
是他先认识长安的,他们当年言之有物,相处融洽,她绝不该对他如此冷淡!论先来后到,论门当户对,论情投意合,哪里还有那个从肮脏不堪小倌倌出身的明遥什么事?!
“殿下,成大事者无所依恋。更何况,长安并不是你命中之人。”
听着她言语之中的云淡风轻,他涩然地问。“如果你不是,还有谁是?”
她却只是目光清明地睇着他,静默不语,一字不说。
今日,他兴匆匆来,却败兴而归,让萧元夏离开的时候,脸上没了笑容,先前因知道她解开情蛊的愉快情绪也早已一扫而空。
跨出郡主府的大门,萧元夏怒气腾腾地坐入轿内,回去的路上,将这些事一桩桩地从头想过,脸上渐渐结出霜花,眼神变得极为冷淡。
真正令人难受的是,秦长安不但拒绝了他,反而她的心已经偏向了明遥,这是他不曾料到的结果。
即便没了情蛊的束缚,她还是不愿割断两人的关系,不就是对明遥也有好感吗?明遥到底有什么好的,能迷惑那么果断清冷的女人?
萧元夏涩然而笑,他何必想得那么清楚,越清楚,越清醒,就越心痛。
许久之后,绣着皇室轿徽的墨绿色轿子停在皇子府的门口,他在轿子里坐着,迟迟不曾踏出一步。
“四殿下,到了。”侍从在轿子外等了半天,轿子里没有任何动静,只能再度提醒。
这一回,萧元夏才从轿子里矮身走出来,一脸严峻地站在门外打量眼前这座府邸,从宫里派来的管事总管几乎隔三差五就来报道,宫里准备了一应俱全的迎亲所用的繁文缛节,也增加了不少人手,这一个月来,每日皇子府里都有东西抬进抬出,人来人往,看起来,十分热闹。
他迈步走了进去,放眼望去,目光可及之处全都被下人布置的美轮美奂,喜气洋洋,出了大皇子那件事,大皇子被赐毒酒,但好歹生前也是皇子,即便没资格葬入皇陵,至少也不能随便处置萧元晨的尸骨。
大皇子尸骨未寒,他本以为自己的婚事会被拖延,却没料到皇帝坚持如期举行他的大婚……或许,皇宫闹出这么大的丑闻,皇帝也迫不及待用他的婚事来冲淡那沉重压抑的气氛,希望带来一些喜气吧。
可是,为什么他的心中却毫无波动,甚至满心落寞?这就是他走上通往皇权那条路必须经历的难关?
不知在原地站了多久,直到夕阳西下,皓月升起,他才像是从梦中醒来一般,眼光里透着难于形容的伤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