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吭声了。
秦长安看出来了,问题出在他身上,她柳眉倒竖,用力地扳过他的身子,逼得他不得不跟她四目相对。
“你杀了她?”
“正在气头上,就杀了。”他闷着嗓子回了句,古怪的情绪在心中游走,居然有些心虚。
心虚?他什么时候心虚过?但秦长安不喜欢他随便杀人,这一点,他是心中有数的。
她是有些生气,可是又不能抱怨什么,龙厉的性情本来就如此,他从不知善良宽仁为何物,再说光看他不顾一切带人毁了皇子府正门的大阵仗,她不难揣摩当时他的心境,难得这么个老奸巨猾的男人能流露出一丝真性情,她还能怨他什么?
她没再刨根问底,话锋一转。“我们先把这件事理清楚,你可曾在皇子府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本王告诉你一件事,一定在你的意料之外。”
“什么事?”
“梁雪也在皇子府。”
秦长安面色一白,眉心微蹙,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这阵子,梁让告假不上朝,实在蹊跷,直到看到皇子府里的梁雪,本王才想通了里头的联系。恐怕在你出嫁前,萧元夏已经成功说服了皇帝,但碍于萧元夏跟梁家有婚约,大婚在即,就这么退婚,梁家不见得会吃这个闷亏。更别提萧元夏想娶你的理由,极为玄虚,不能轻易告诉外人,恐怕跟梁家也说的不清不楚。”
“昨日皇子府迎来的花轿里,坐着的是梁雪?”
龙厉深不可测地摇了摇头。“错了,花轿里坐的是你。”
“那梁雪怎么出现在皇子府里?就算要做戏,你突然杀过来,谁也不知道,难道萧元夏还能未卜先知?!”
“有没有可能,昨日进了皇子府的,有两顶花轿?”他捏了捏她的手指,眉宇之间一派讳莫如深。
“两顶?”
“既然萧家父子相信你是凤凰的命格,你昨日坐的肯定是进正门的花轿,至于梁雪——”他顿了顿。“应是偏门进来的,梁雪本是皇子妃,短短几日,从正妃降为妾室,萧元夏又没在她的新房里过夜,所以本王见她的时候,她一脸愤懑不甘,心灰意冷,活像是打了霜的茄子,况且,她穿的并非大代表正妻的大红色衣裳,而是梅红色,那是侧室穿的,没错吧。”
龙厉的推测滴水不漏,不无道理,但落入秦长安的耳朵里,她还是满心震惊。但喉咙好似梗着一个异物,她听了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本王已经让人去查了,即便梁雪是从偏门进来的,那么一顶轿子,再怎么低调,难保没人撞见,想查明白,一点不难。”
她默默点了点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梁家怎么会答应?”
“自古以来,就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萧儒一定许下了承诺,以后扶持萧元夏为皇位继承人。如今梁雪是当了侧室,但以后能在后宫当个地位颇高的妃子,照样能为梁家光耀门楣,为梁家拉拢势力。”
“梁雪此番定是气得够呛,她本来就看我不顺眼,本想着当了皇子妃,以后的身份就高人一等。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她居然成了妾室,怕是在心里不知扎了我多少回小人。”
“还不都是你那命格招来的祸端?”龙厉拨过她柔软的发丝,薄唇压在她的额头,没好气地问。
“什么时候,我还是得见见徐神官,他给我挖了这么大个坑,可把我害惨了。”她心情依旧烦躁,但因为他宠溺温柔的小动作,却稍稍松懈下来。
他下颚一点,神色倨傲坚决。“本王同你一起见他,看他一个瞎子能耍什么花招。”
“还有一个人,你帮我找一下,她叫婉容。”
“不用查,她叫陶婉容,善于点穴,是四皇子府的一等大丫鬟,你身边那个叫翡翠的,没有隐瞒,还算忠心。”
“想个法子,我要见她。”
龙厉阴郁地抿了抿唇,饶有兴味地以手指卷起她的发丝,“秋后算账?”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愿他们够聪明。”她的脸色冷下来,宛若结了一层冰霜。“这回被人利用的滋味,实在不好。陷害我的人,我会让他全家上下都鸡犬不宁。”
“招惹本王的女人,不就是招惹本王?他们一个都逃不了。”这一句,听似玩笑话,但因为他紧咬牙关,也带出几分狠厉的味道。
说完,下颚抵住她的额头,抱的更亲密起来。
“郡主,我端来了午饭。”白银在门外敲了敲门。
“我还真饿了。”
龙厉比她先一步起身,穿了里衣,再将他的红色外袍套在她的身上,才开门接了过来。
秦长安心安理得地喝着温热的鸡粥,胃里暖暖的,连带着身子也舒适起来,身旁的男人一手撑着下巴,眼神总是若有若无地飘向她,她也佯装看不见。
龙厉的圆领红袍穿在秦长安身上,过分宽大,当她抬起手臂夹菜的时候,广袖滑落,露出一截白玉般的藕臂,青丝垂在腰际,随着她的动作而微微舞动。
他的眼神微微暗下,原本褪去的激情,再度在心中蠢蠢欲动,心痒难耐,好似有一只大手,用力揉捏着他的心脏。
即便在他的眼神里感受到跳跃的期待和亢奋,秦长安还是胃口挺好地喝了两碗粥,而龙厉却心不在焉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咀嚼,姿态透露着皇族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