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军挺进森林,把这些暴民逃兵一个不留地抓出来,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消息传到京城,皇帝很满意,文武百官当然也免不了为靖王说了大一堆的奉承话,只是,无人发现高高在上的皇帝眉眼之间的疏离。

“皇上英明,派靖王前往西南苗地,靖王果然神武,想必一个月内就能把所有暴民绳之以法,凯旋回朝!”有名官员在下面这么说,满脸堆笑。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殿堂上的这些人,哪个不懂这个道理?

不但夸了皇上看人的眼光,还称赞了靖王的领兵能力,一个都没拉下,必然能让皇帝龙颜大悦吧?

只是官员等了许久,也只是等到皇帝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甚至连那张英俊的面容上,还是一派平静,没有过多笑靥。

“朕要说的是南阳的贡品一事,南阳遭遇频繁天灾,无法进贡往年的稻米数量。朕打算同意南阳摄政王温如意的提议,把今年的稻米减为五千石,其余的两千石稻米,用五十块上等琥珀来抵用。”

“皇上,这是先帝在位时就定下的数额”有人提出异议,自然是保守派的成员之一,认定规矩不能随便改动,死不开窍。

龙奕的脸沉下,斥责一声。“南阳虽为王朝属国,但赋税太过沉重,民心浮动,积压民怨,再加上天灾无常,难道就没人替南阳的百姓想想?金雁王朝为南阳的元国,朕为南阳的元帝,南阳的百姓难道就不是朕的子民?徐爱卿,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刚才还因为西南战事异常顺利而稍显轻松的氛围,顿时凝结成冰,众位官员只能低下头,心中不免生出抱怨,都怪那个徐姓官员,不会察言观色,非要梗着脖子说什么先帝在位怎么样这种废话!

眼前的皇帝称帝刚刚第五个年头,稳固了这把龙椅之后,自然想得是如何打造属于自己的朝代,先帝是皇上的父亲,但是已经入土,谁也不会喜欢别人总是在嘴边挂着先帝名号,来拒绝他眼下要做的事。

用琥珀来抵用稻米,这本是龙厉提出来的建议,他毫不心虚地拿来一用,一则卖了南阳摄政王一个人情,二来在南阳百姓看来,他不是一个不管属国子民死活的皇帝,可以为他收拢人心。

“这个方法甚好,皇上,南阳百姓必定会为您的慷慨之举歌功颂德,感激在心!”有人声音高昂,神色激动。

龙奕淡淡一笑,眯了眯眼眸,唯独眼底的一丝冷黯,迟迟不曾散去,那张脸上充斥着的明朗光芒,也渐渐失去了该有的温度。

而第三件事,则是秦长安收到了龙厉的第一封信,她本来正欲出门去风家,却没料到刚要坐入轿子,不远处有人骑马而来,正是他身边的侍卫。

她直接在轿子里拆了信,龙厉的来信一贯很简单,多半在百字之内,而他又不爱提正事,或许是觉得无趣,又或许是不愿让她担心,往往说的都是身边的琐事。

只是这次,他写的不少,他说在收编了俘虏之后,将士打算一鼓作气地进入山林把其他的漏网之鱼全都揪出来,言语之中自豪之情几乎满溢出来。

她情不自禁被他的情绪感染,眉眼有笑,红唇弯弯,虽然他不军营,但在军中,的确能把男人打凿的更有魄力、更有担当,更能赋予男人一种无法请以取代的使命感。

他还说了,西南丛林中珍惜药材不少,把暴民处理干净之后,让手下将士到其中按照药典寻找药材,回来一并送给她。

她笑着摇头,不禁咂舌,这也太大阵仗了吧。

信的最后,龙厉又交代了一句,让她这段时日别进宫,一切等他回来再说。

秦长安唇边的笑容渐渐冲淡,千里之外的龙厉似乎也感受到了京城的风云变化,但是几天前,龙奕威胁了她一把之后,就再无其他动作,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皇帝是在试探她的底线吗?看她是喜欢吃软的还是吃硬的,亦或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

垂着双眸,又将龙厉的信重新看了一遍,这才折叠的方方正正如一块豆干,塞入自己的怀内。不知为何,这封信仿佛透着温暖,犹如一块暖玉,让她的心头一阵暖意。

她昨日已经听说龙奕修改南阳贡品数量的消息,这件事看起来很寻常,但说明龙奕对于集权的需求,愈发迫切。

在她眼里,他会是个英明守成、爱民如子的皇帝,但因性格所致,他决不能是个拓展帝国、纵横四海、广纳天下、开拓新局之主。

不过,不管此刻龙奕对她打的是什么主意,她都无所畏惧。

握了握拳头,她长长舒出一口气,这才朝着轿子外头说了声。“走吧。”

给明云动刀的日子,定在七日后。秦长安走出风家的时候,白银借着给她掀开轿帘的时候,压低嗓音,说出一句。

“主子,皇后召见。”

秦长安抬头看看此刻的天色,此刻是黄昏时分,这时候再进宫,实在晚了些。

白银看出她的疑惑,又说。“皇后出宫了,已经在靖王府等您。”

她有些惊讶,身为六宫之主,皇后很少出宫,就算有,往往也是必须出席的大事,串门子说家常这种小事,多半都是让别人进宫就可,哪里需要皇后动身?

眉心几不可察地一皱,她轻点螓首,“回府。”

当蒋思荷喝了第二杯茶的时候,秦长安已经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打量了一眼蒋思荷坐着的地方,是靖王府的正厅,的确是待客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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