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碰都不能碰?”她狐疑又问。
小丫鬟迟疑了许久,已然默认。“小主子会尖叫……”
这样的特例,秦长安倒是头一回遇到,她虽然是什么病人都治,但遇到孩子的病情不太多,据她所知,民间也很少有这样的孩子,天生愚痴跟面前这个小男孩的症状,还是有些区别的。不过她能这么分辨,不代表外人也可以,或许在一般人的眼里,这小孩就是个痴儿吧。
被称为小主子,可见他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再看男孩的眼瞳似乎残留着浅浅的蓝,她心中一片清明,原来是乌勒的儿子啊。
她推敲着,莫非乌勒想让她救得人,是面前这个三四岁的稚嫩男孩?见她不愿救,他只能暂时忍气吞声,不想把事情闹得毫无转圜余地,等了两天终于忍不住了,才会刻意地把儿子丢在院子里,想让她生出怜悯之心,到时候,主动为这个孩子治病?
乌勒城府很深,她是第一眼就确定的,但若他是为了自己儿子而布了这么大的局,她反而不知是否该把他认定为十恶不赦的混账了。
“我累了,咱们回去吧。”她微微一笑,收回思绪,不曾继续追问小男孩的事,仿佛没有发生任何事,直接转身离开。
又过了一日,相安无事,秦长安依旧在晌午时分去厨房,只是今日似乎看到不少新鲜瓜果和蔬菜,甚至还有一尾活鱼养在盆内。
她挑了挑眉,很快做了三菜一汤,拌黄瓜,麻婆豆腐,鱼香肉丝,一碗鲜鱼汤,饭后还切了一个甜蜜蜜的蜜瓜作为点心。
在西朗,别的不多,葡萄和蜜瓜最多,而且甜的掉牙,望着一桌的饭菜,她心情不差,给自己盛了一碗香喷喷的米饭,就这么坐下来。
小男孩又来了。
这下子,秦长安几乎可以笃定,他就是闻到香味才过来的,她朝着外面看了两眼,院子里空空如也,并没有任何人。
或许照顾他的下人深受其害,宁可放他跟无神野鬼般游荡,也不好把他当成是一般孩子哄骗,就怕让他的“病情”更严重。
今天,他依旧不开口,不说话,眼神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这次不再站着,而是坐在桌边。
秦长安挑了挑眉,继续吃,一大一小从未交谈过,甚至眼神没有任何交汇,等她吃饱了,搁下碗筷,才听到一阵咕噜咕噜的声响。
她狐疑地看向小男孩,他却还是表情木然,想了想他是乌勒的儿子,还是不如保持距离,趁着小丫鬟收拾东西的时候,她走出了厨房。
“噌”一声,小男孩瞬间离开小板凳,迈着两条小短腿,很努力地跟着秦长安。
听到身后从未消失的脚步声,秦长安烦恼地揉了揉眉心,这小家伙都成了她的小尾巴、跟屁虫了!
正在她围着庭院走了几圈,风中突然飘来一股刺鼻浓郁的香味,她忍不住掩鼻,循着香味望过去,一个身着西朗女装的女子扭着腰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一对丫鬟。
小丫鬟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朝着女人行了礼。“梅夫人。”
被称为“梅夫人”的女人,长相艳美,大概二十岁,梅红色的衣裙十分贴身,圆领露出一片蜜色肌肤,胸前的沟壑很明显,细腰之上缠着一圈金色链子,下面挂着圆片,金光闪闪,随着她走来发出清脆声响,衣袖是薄纱所制,不难窥探其中的一双手臂。
“金王子,过来。”梅夫人一眼就看到站在秦长安身后的小男孩,挤出一丝笑容,美丽的很,朝他招招手,但明眼人一看就很伪善。
小男孩的眼珠子稍稍动了动,正在秦长安揣摩这位女人跟小男孩是否母子关系的时候,他突然张开嘴,下一刻,从他嘴里发出源源不断的尖叫声。
秦长安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孩子,说是惊天地泣鬼神也不为过,明明没有任何人打骂威逼,但他还是仿佛有人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一样拼命喊叫。
脸色一阵青白,梅夫人赶紧挥挥手,笑容瞬间敛去,颇有些不耐烦。“好了好了,你别过来了,自己玩去吧。”
小男孩见她不再往前走,这才闭上嘴巴,表情依旧木然,仿佛刚才不曾发生任何事,他很快又钻进了自己的蜗牛壳,不发一语。
若不是听到他的尖叫声,秦长安一定会认为他生来就是哑巴,但说他正常吧,他比哑巴也好不了多少。
梅夫人在小男孩身上碰了个钉子,心中不爽,火气无处发泄,却又不敢招惹那个古怪的孩子,自然要找个新的出气筒。眼神一转,最终落在面前这个面孔陌生的女人,这才想起了这两日耳畔传来的传闻,气不打一处来。
“你是谁?见了我还不行礼?”女人颐指气使地问,涂着紫色蔻丹的手指直直地指向秦长安的方向。
“夫人……”小丫鬟站了出来,陷入两难,朝着秦长安唯唯诺诺地喊了一声,急的眼睛发红,不知该如何解释。
梅夫人一把把碍事的小丫头推到地上,步步紧逼,仔仔细细打量了秦长安一眼,不屑一顾地笑道。“跟金凤凰那个妖女一丘之貉,能是什么好东西?还不是打着魅惑狼王的如意算盘?”
冷眼一扫地上的小丫鬟,她美艳的脸上更加怨气横生:“怎么?才进西郎几天啊,就喊她夫人,狼王答应了吗?”
秦长安不怒反笑,她非但没有后退,反而迎着梅夫人不善的目光,往前继续走了几步,直到两人只剩下咫尺之间的距离。
梅夫人看着这个笑吟吟的女人,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