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还不死心!都把你逼死一回,还想怎么着!”秦峰作势就要拔剑,毕竟是少年将军,常年征战沙场,雷霆大怒下,满身煞气尽显。
在秦峰狮子般的咆哮下,秦长安反而静下心来,把玩着手上的黄金手环,一脸沉思,脸色恬淡如菊。
“我在明,他在暗,我在下风,于我不利。”她忽然绽放一道笑容,眼神重回清明。“急中生乱是兵家大忌,他是派人来北漠,但他下一步棋会怎么走,谁也不知道。”
“我派一百精兵,为你郡主府层层把守,就是蟑螂也进不去!”秦峰行事果断,马上有了对策。
秦长安哑然失笑,把蟑螂比作那个人的话,他不在北漠掀起一阵血雨腥风才怪。
如今本就是多事之秋,她不希望火上浇油,但如果真是冲着她来的,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
一只白鸽,穿透浓浓暮色,最终落在秦长安的窗边。
纤纤素手从信鸽的爪子上解开信条,打开,上面空无一字,她娴熟地将信条放在烛光上反复炙烤,几行字跃然纸上。
这是赵航的字迹。
信上说,龙厉一月前就去江南游山玩水,带走不少护卫,陆青铜也在其中。
不过,随从里为什么偏偏要有二哥?否则,想带走二哥,趁着王府没有主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可惜!
她握紧拳头,深吸一口气,再松开了拳头,才算平息了心中的烦闷。
那个老奸巨猾的男人!
为什么明明隔了千里远,她还是觉得没能逃开他的算计?她“死了”两年多,他理应找到新的玩物,为何还阴魂不散?难道是她的身份太耀眼,树大招风?
在一旁等候许久的白银,一脸呆板地说。
“郡主,要不我去一趟江南吧,靖王私底下出巡,是个好下手的机会,我带师兄弟们一起去,他们都是利落好手,要劫一个人出来,问题不大。”
“白银,你本是江湖人……”秦长安垂着长睫,眼底的烛光摇曳,眼看着信纸被烛火吞噬,眉眼一片漠然。
“郡主不救我,我只是一堆白骨。”白银感慨万千:“不过,我们都不认识靖王,有一张画像,能省不少功夫。”
她几乎被信纸的火苗烫到指尖,一松手,燃着火焰的纸片徐徐落下。
这个要求让她心生抗拒,但为了早日找到二哥,她不得不点头。
“你先去休息吧,画像明天给你。”
明遥悄声进来,只见秦长安正在窗前的书桌旁作画。
他难得见她有雅兴提笔作画,好奇她在画什么,那么专注,刻意没闹出任何动静。
一幅画画的那么纠结?
她离开的时候他二十岁,是个成年男人,两年多的变化不会太大。
手里握着的毛笔,因为出了手汗而微微滑下,双眸泛着冷光,姣好的容颜却满覆寒意,紧紧抿着唇,沾了墨汁的毛笔绘出男人颀长身形。
她的眼底浮现莫名恨意。
斜长入鬓的俊眉,深邃逼人的黑瞳跃然纸上,鼻子高挺微勾,红润薄唇上扬,总是似笑非笑,一副奸佞不善的神态。
寒鸦色的长发披在脑后,一顶金冠彰显此人的不凡身份,红色华服贵气艳丽,金线绣着麒麟,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龙子。
她需要积聚起全神贯注的力气,才能不去想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只是到最后,情绪还是占了上风,她气恼地丢下毛笔,不再将他的下袍填满刺眼的红。
“他是谁?”
明遥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她讶异地看向他,身子一软,就这么陷入椅子内。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她极为不悦,想把画像收起来,但一旦草草收起,模糊了这人的五官,还不得连累她再重画一张?
明遥没搭话,暗中将目光锁住画像里的男人……她的画功不错。
可是,她作画的表情冷凝又充斥着厌恶,却又不得不为之,画到最后,她的手都在发抖。
他当然不可能自欺欺人,她是因为想念他而把他入画。
他深受撼动,一点也不想看到她回忆的时候,是用这般咬牙切齿的表情。
“明遥!”她眼神犀利,瞪他一眼,心情极差,他装什么哑巴?
他却将双手搭上她的肩膀,感受着她依旧气得不轻,嗓音放得很低。“叫我阿遥。”
她在外人面前,会客客气气地喊他明遥公子,私底下心情好,则会唤他“阿遥”,连名带姓只喊他“明遥”,是在她动怒的时候。
秦长安紧紧抿着唇,沉着小脸。
“这个男人的长相,在你们女人眼里算是俊美出众的吧。”他轻描淡写地说。“是在哪里见过的?你对他……”
“你少胡说八道!”她不耐烦地推开他的手,清澈的眸子烧起火。
明遥的心,微微一跳。
他知道事情不简单,可是,任何想象都不及亲眼所见来的铭心刻骨。
“这也算俊美出众?你瞎了?”她面若寒色,语气加重。
“你把这画卷拿出去,一个个问过来此人是俊是丑,我相信所有人都是你口中的瞎子。”他的俊美无俦,是因为继承母妃德妃的美貌,但哪怕一母所生的同胞兄弟,也不如他。这本是事实,他虽然不太看重,但也知道很多女人垂涎他的容貌,唯有她,无动于衷,更视为蛇蝎。
真要算起来,她才是那个瞎子。
她气的张牙舞爪,口不择言:“那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