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长在家里禁足了整整七天。
转眼间进入了腊月,天气干冷,风吹的人直打哆嗦。李氏日日夜夜熬夜给孩子做新棉衣,以前没分家的时候孩子穿的都是旧衣服,今年分到了十斤棉花,李氏的心情好活计做的也快。
大后天就是侄儿李大壮下小定的日子了,终于可以借此回娘家了,李氏越想越舒心。
这些天,赵氏、张氏也不对李氏呲牙咧嘴了,彼此见面客客气气。
咸鸭蛋也快腌好了。
若是日子一直这么平静就好了。
“娘,我的袄纽扣要小小的,不要那种大的,袖口绣朵兰花,我不要俗气的大红,那是过年穿的。”陈雪娇依偎在李氏身边撒娇道。
“好,都听你的。”李氏宠溺的捏捏她的鼻子,“还剩下许多棉花,给蜻蜓和一鸣也做一件。”
这时,雪妙走出来,请李氏去上房。
因为不知道啥事情,陈雪娇怕李氏吃亏,也跟着去了。
在上房坐定,张氏、蔡氏、赵氏紧跟着也来了。
“……召你们来不为别的,明儿宝柱成亲,怎么说,他都是我娘家侄儿,明天大家都去喝喜酒。”陈老太太眼睛从众人身上划过。
“说是喜事,不如说是丢人的事,巴巴的让我们去。”张氏不屑的说。
以前的张氏可不是这样,她最喜欢参加红白喜事跟着蹭吃蹭喝了。
“这不是你说的算。明儿都去!我作为姑姑的,侄儿结婚,得给点压箱礼钱或者东西。你们手里有的这次就拿出来帮补着。”陈老太太不悦的说。
四个妯娌眉毛微微皱着。
陈雪娇心下就明白了,陈老太太让他们进来,目的的是想让他们拿出自己的体己添礼。她隐约听雪如说过,李氏的一些布料、簪子、镯子、都被陈老太太以添妆的名义给搜刮走了,想必其他三个儿媳也和李氏一样。
“咋地,那可是我娘家人!”陈老太太不悦的说。
“我给添块上次雪姚带来的绸布。”赵氏低眉顺眼的说。
“我随着二嫂,也给添块布。多的我也没有。”蔡氏说。
张氏撇了撇嘴说:“娘,我啥也没有。总不成把我身上的衣裳扒了添妆吧!”
“你的簪子呢?”陈老太太立起了眼睛。
说来说去,陈老太太还惦记着那簪子呢。陈雪娇想,张氏也变得聪明了,自打她指出簪子上的珍珠价值不菲后。张氏就拔下收起来不戴了。
“丢了!”张氏毫不客气的说。
陈老太太气的直翻白眼,冲李氏说:“老大媳妇你呢?”
“二弟妹和三弟妹都添的布,我也随他们!”李氏说。
“那哪成,咱们分家了,上房算一股,大房算一股,你们要单独备礼,我这上房添啥,你们就添啥。”陈老太太瞅着李氏说。掰着指头算了起来,“两匹布,一两银子。两双鞋。你们大房也照着这个添,你们也不吃亏,你家孩子多,以后成亲,免不了王家也要来人!”
王老太太说的是实话,可是谁都知道。依王宝柱的性子能还这么重的礼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一两银子的随礼,算是很重的了。看来王老太太真的很看重娘家人。
李氏平静的答应了。
能不答应吗?陈雪娇也没法反驳,这都是白土镇的风俗,上房随多少礼,分出去的那一房也要随这么多礼,若是你反驳,别人该看你的笑话了。
第二天,天刚亮,一家人就朝王山窝出发了。
静好看起来很伤心,想想也是,娘刚死三个月,爹就娶了新人,并且娶的还是个烟花女人。
本来她不愿意去,要和雪如一道留家里照顾陈秀才,被李氏劝住了。
黄蜻蜓知道陈家要去吃喜酒,一早就赶来帮着雪如照顾陈秀才。
李氏带着孩子随着上房各人去了王山窝。陈老爷子怕陈子长去喝喜酒闹出事,就留下他在家里,他自己也没有去。
王宝柱要娶一个烟花女子的消息,早都传扬开来,许多人都跑来瞧热闹,把王家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
这次负责问事的依旧是王宝山,看陈老太太等人来了,急忙把他们召进了屋子。
王宝柱一早就去镇上接亲去了,王老太太热情的迎出来。
陈雪娇搭眼一看,只见王老太太穿着红色的衣裳,头发挽起来,脸上擦了胭脂,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
“……咋地三叔、四叔都没有来?”陈老太太坐定喝了一口茶问。
“不来拉倒,说宝柱娶亲是丢人的事。哼,一个个穷鬼,还看不得我们过好日子!”王老太太不屑的说。
看来族里除了王宝山夫妇,其余人都没有来,嫌王宝柱娶个烟花女子丢人。
众人坐着闲聊了一会,只听外面鞭炮劈里啪啦响,有人喊:“新郎,新娘子,来了!来了!”
陈雪娇很好奇那青玉长啥样,忍不住挤了出去。
王宝柱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穿着红色的新郎服,胸前挂着一大朵红花,一脸的喜气洋洋。
新娘子在后面的轿子里,透过轿帘,隐约看到蒙着红盖头,一双着绣花鞋的小脚微微翘起。
“王宝柱这小子有福气,死了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又娶了一个年轻俊俏的!”
“瞧瞧那小脚,啧啧……”
两个男人交头接耳。
“呸,啥好东西,翠花楼那个脏地方有啥好姑娘!”
“这男人啊,才不管呢,腥的臭的都往家里拉!”
是两个女人的声音。
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