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齐安的病既好了,自然要去对朱太医表示一番谢意。
陈雪娇忽然想到了去年来家里的俩少年,一位叫顾思源一位叫黄三郎的,朱太医名医世家,若不是去年托了这俩公子认识上了,人家怎会来村子里给陈齐安瞧病。从徐州府到茅山村,走完了官道走山道中间还要翻好几座大山,骑着马一路折腾着出了一身的汗,看完了病茶也未喝一口,搁谁心里也过意不去。
“朱家那样的人家,啥也不缺,真不知道送啥好。”李氏蹙起眉毛给雪娇、雪如商量。
想了想还真个没甚好送的,他们是名医世家,身边甚都不缺,却不能不送,这礼上就费尽了心思。
最后还是雪娇出主意:“想来是医者父母心,他们未必在乎这点子东西,咱们送去是咱们的心意。我看太医经常出诊,不若做两双结实的布鞋送去。”
李氏裁了布,叫静好帮着给朱太医做了两双千层底的新鞋子,这千层底鞋子做起来实费工夫,各色丝线穿针要花许多功夫,又一层层的浆了布,剪了鞋底出来,|万||吧| .[n][s][b]一针一针纳好两双鞋。
最后还是拖了韩掌柜送了过去。
陈齐安前后病了一些日子,生病时还是柳枝初抽枝发芽的时候,病彻底好重新进学堂的时候,柳絮已经开始四散飞扬了。
陈秀才在信中说柳絮飘飞的时候开始返乡,眼看着柳絮犹如棉线团一般飞尽,依旧不见他返家。跟着同船的人不少已经回了家,李氏和陈雪娇母子两个到镇上一打听,原来清明的茶贩完,陈秀才得了本钱留在江南贩丝了。
李氏担心陈秀才。自然心心念念担忧起来。她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妇道人家也知道贩丝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那好一点的绣纺丝铺都是有门路的,基本上都是官商相护,哪里是你一个外乡人插的进去的。陈秀才脸皮又嫩,虽说年轻时候跟着贩马的队伍走南闯北见过世面,可做生意里子里头的弯弯绕哪里是他一个读书人能抗住的。
陈秀才托相熟的人递给李氏二十两银子。是他贩茶得来的,一共赚了五十两,剩下的三十两做了本钱去贩丝。李氏暗自盘算,三十两足够一家子在乡下富富裕裕过上三四年年还有余的。
陈雪娇跟着李氏,知道娘又担心爹了。她想的则不同,既然陈秀才愿意去贩丝,肯定是从贩茶里看到了好处,知道做生意比在家里头坐馆或者种地有赚头多了。陈秀才不是那等清高的读书人,他这个年纪左右不过是这样了。在往上科举更无望,还不如想法子赚银子,培养两个儿子有希望。再说了,任何一个朝代,走科举家里也要有大把的银子支撑着,否则只能是无妄之谈了。
“娘,爹自有爹的主意,等夏天一到他就回来了。上次齐平生病。不少人家都来探望,如今他病好了。爹又托了一包银子过来,我看咱们是不是应该买点东西各家走一走。”陈雪娇从李氏手里接过银子,嘴里提议到。
“倒是你想的周全。”李氏放下刚才的心思,赞了一声。陈齐平生病那些日子,文英、韩家、赵家、黄家、李家、蔡家都来探病,这些好。李氏记在心里,如今手里有了银子,头一回事便是到各家回礼。
陈雪娇许久没有上街了,徐州府没有大规矩,并不拘着女孩子不让出门。天气暖洋洋的,街市上比之前更热闹了一些。陈雪娇犹如松快的小年出笼一般,在街市上穿来穿去。…
李氏年轻时家里做小本买卖,她虽不识字,可是会摸算盘,未出阁也跟着李老爷子到镇上卖过干货买过脂粉。自打嫁入陈家后,极少到镇上了,今儿趁着机会和雪娇两个好好逛了一番。
“娘,我想吃油煎小饺子了,咱们去吃一碗吧。”陈雪娇扯着李氏的袖子娇笑说。
一路走一路说,走到挂着幡儿的煎饺店,见牌子上挂着有鸡肉的还有牛肉的,指了指走进去,寻了一个干净的椅子,坐了下来,要了一碗鸡肉的一碗牛肉的,娘俩对坐着吃了起来。
吃罢了,娘俩又要去逛集市采买礼物。买了祥福楼的各色果子,又扯了几尺布头,眼看日头近正午了,才家去。
第二天,李氏亲自去了赵一鸣家。赵一鸣的爹病了两年了,天天寻医问药不间断,整个家底子都掏空了,要不是没有办法,自家的三十亩地也不可能贱卖。赵一鸣的娘徐氏是个热心爽利的妇人,陈齐平生病的时候,她垮了一篮子鸡蛋两斤白糖亲自来看望。他们家那个情况,一分钱恨不得掰成几半花,一篮子鸡蛋不晓得要省多久,李氏心里存着一股子感激,非要亲自来赵家送谢礼不可。
赵一鸣书念的好,长得眉清目秀,在学里也不嫌陈齐平年纪小,经常带他念书识字。家里忙的时候,常常到陈家帮忙,前几天春麦灌水,他跟着忙里忙外,比个大人活干的还多。李氏打心眼里心疼赵一鸣,平常家里做了好吃的,会让齐平一起带进学里给一份,平时的鞋袜没少给他做,为着这个,两家的关系倒是越走越近。
给赵家的谢礼自然加厚一层,除了祥福楼买的福橘饼、羊角蜜、蜜三刀、玫瑰糕之外,李氏还亲自炸了香酥藕夹,炖了一只鸡带了过去。
到了赵家,徐氏应了出来,眼睛红红的,头发散乱着,见了李氏勉强笑着,端茶倒水摆果子。李氏心里讶异,一向爽利清灵灵的徐氏今日怎么变了一副样子,她又不好开口问,只捧了茶低下头喝。
茶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