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雪如定亲,为着尊重和孝道告诉上房一声,陈雪娇早晓得陈老太太对雪如的事情不会上心,也不指望她说啥祝福的话,只要大面上过的去便成,但没有想到她一出口便是如此难听的话。
李氏也没有想到陈老太太会说出这番话来,心下气苦,脸上的笑容冻在了嘴角,一时想不出更恰当的话去反驳。
陈雪娇沉下了脸:“韩家和我们家结亲,是看重我姐大方知礼,以前不提亲那是因为我姐年纪还小,现在到了年纪人家自然来提了。奶说道韩家是生意人家,精明的很,那人家应该能想到,我们家才几个钱,我爹总共带来就那么多,咱们整个白土镇富户多的是,和他们结亲不比和我们结亲赚的多,那人家怎么那么傻偏偏和我们结亲?”
“你个死丫头,咱们大人在议论雪如的亲事,是你这个未出阁的丫头片子能插嘴的?老大媳妇,你瞧瞧你这丫头,你也不管管,现在就知道掐尖要强,往后就上房揭瓦了。”陈老太太吸了一口气,恶狠狠打断了陈雪娇的话。
陈雪娇才不管陈老太太的态度,眼睛清亮亮的看向她。
若是今儿她不反击,不晓得又会传出什么样难听话来。韩行健和陈雪如结亲,韩家本来看重的就是陈雪如人品性格,陈老太太话里话外透着韩家是看重陈家大房发了财,这话若是传到外头,外人怎么看韩家,韩家晓得了,还以为这是陈雪娇一家的意思呢,到时两家万一出了嫌隙,雪如的脸面往哪里搁。
李氏想了一番,收敛面上的笑:“雪娇说的是,韩家图的是雪如的人品,韩家是啥样的家庭,哪里就像那眼睛里沾着吸铁石的。看到别人手里有一两个银子,就想吸过去。”
陈老太太听了这话气的直喘气,李氏这是暗地里骂她呢。
“成,你们一个个翅膀都硬实了。我的话想驳就驳,想反就反,老大媳妇,你们这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哪。我好心提醒你几句,你们娘俩就夹枪带棒轮番轰炸,雪如的事情我们大房一概不管,到时候吃了亏别在我面前哭。”陈老太太自知理亏,重重的拍了下桌子,赌气扭过头去,看也不看李氏。
“吵啥呢吵,雪如定亲是咱们陈家头一桩喜事,你不说几句好听话就罢了,还偏鸡蛋里头挑骨头。你消停一下吧。”陈老爷子见吵的不像样子,出来和稀泥,又对李氏说,“老大媳妇,咱们家追求踏踏实实过日子,韩家人口简单,虽然称不上大富大贵,却也不愁吃穿,行健那孩子又厚道,雪如到这样的人家当正头娘子我放心。这门亲事我赞成!你娘......你别和她一般见识,她也是关心雪如才说那些话,雪娇她那样反驳她奶……”
这话刚出口,站在陈老太太身后的赵氏抬起头扫了扫李氏,陈雪娇眼尖。发现她眼睛一闪而逝的阴郁。陈老爷子无心说了一句”咱们陈家头一桩喜事”“嫁过去当正头娘子”,赵氏心里犹如放了一只刺猬炸的火烧火燎,敢情在陈老爷子心里头,雪姚的婚事不算喜事,他这是埋怨雪姚是去丁府当妾呢。
李氏没有注意到赵氏面上的变化,她晓得陈老爷子一番话的意思。现在什么事情都比不上雪如定亲重要,陈老爷子也是一番苦心,希望雪如的亲事顺顺当当的,他是想让雪娇给陈老太太一个台阶下,为了防止明日陈老太太借机闹起来,少不得赔笑道:“是了,我方才错怪娘的意思了,还请娘大人大量,不要生气。”
却不提让雪娇道歉的意思,雪娇自然明白陈老爷子的意思,想了想,为了雪如的婚事吃点亏不算什么,于是走到陈老太太面前道:“奶,我方才说话太冲,您别和我一般见识。”
陈老爷子见李氏和雪娇如此明理大度,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陈老太太自觉有了台阶下,脸上松了松,倒也不难为李氏母女了。
“什么稳重守礼,端庄大方,自家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不就嫁给个土财主吗?有什么好炫耀的。”雪妙站在陈老太太后头,手里捏着一只五彩松香球左右转动,忽然手里一用劲,松香球的盖子松了,滴溜溜的掉到了地上,松香粉洒了一身。
陈雪娇朝陈雪妙微微一笑,并不搭腔,明日让陈雪如的定亲顺顺利利的进行下去,与之相比, 自己向陈老太太道个歉、陈雪妙的挖苦,那就微不足道了。
“雪如定亲是天大的喜事,明个咱们都放下手里的活,热闹热闹。”蔡氏眼看屋子里氛围僵了起来,快人快语的调节气氛。
“对,明个咱们都帮大嫂的忙,可怜我没个闺女,雪如定亲我也跟着掺合一把。”张氏想到明个又能大吃一番,难得的对李氏露出笑脸,“大嫂,你别嫌我脏,我明个铁定穿的体体面面,不给雪如丢人。”
“瞧弟妹说的啥话,你是雪如的婶子,你不来我还不愿意呢。”李氏眉开眼笑的说。
“行,明个咱们起个大早,老三的豆腐先搁置一天,老二昨个说明儿想回徐州府,我看还是等雪如定亲后在回去吧。明个是雪如的大日子,都不许生事。”陈老爷子一锤定音,最后一句话明显是给陈老太太一个警告。
大家商量好之后,李氏便带着雪娇走出了上房。
定亲这日,这天天还没亮,陈雪娇一家就忙碌了起来,齐平和齐安告了一天假,带着石头忙里忙外。
自打换过庚帖之后,便一场场的落雨,难得定亲的日子是个大晴天。太阳照在梧桐树上片片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