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姚在那丁府做惯了伺候人的活计,手脚利落的帮陈子长换了纱布和药。
李氏给陈子长煎了一碗药送了过来,赵氏亲自端着一口一口喂陈子长喝下去。
雪姚倒了开水,用自己荷包里的上好老君梅泡了茶,赵氏接过来奉给陈老太太。
“......娘,您消消气,原是我的不是,这几日病了光顾着哭了。我哥哥来家里,说了您不爱听的话,当时都是话赶话,他原本没有想把事情闹大,不过一时气急罢了,还请娘不要计较他这个做小辈的。“赵氏低眉顺眼的站在陈老太太身边。
陈老太太眉毛都没有抬一下,自然那茶也没接。
李氏退了出去,赵氏尴尬的立在那里,只觉手里的茶烫手。
赵氏这两日仔细想了想,发现在这个家里,唯一能够依靠的唯有陈老太太。她之所以比大房三房四房的脸,最主要的原因是有陈老太太撑腰。原以为陈子长出了这事,自己娘家来给自己出气,挽回了一点脸面,没有想到哥哥是个暴脾气把陈子长打了一顿,这下子陈老太太铁定把所有的气撒在自己身上。在这个家里,若是以后失去了陈老太太的欢心,那自己的日子只怕和大嫂子一样难熬。
“奶,您别气了......”雪姚欲言又止,看陈老太太的脸色知道这不是劝的时候,于是收住了话头。
赵老太太看亲家母当着自个的面给自家闺女没脸,气的一把拉过赵氏进了耳房。
雪姚夹在当中讪讪的给陈子长盖了被子,随后也钻进了耳房。
耳房里,赵氏依偎着赵老太太在低低的说着话。
“……看这情形,老太太是气着了。您也知道我一向在她面前得脸,除了她疼子长压制大房一力抬举我之外,靠的就是我一张甜嘴了。刚才我给她奉茶,说软话,她眉毛都不抬一下,只怕我这今后的日子难过了。”赵氏一脸的忧愁。
“怕什么?有我和你哥哥给你撑腰,若是今后她为难你,自有我和你哥哥出面。”赵老太太不以为意的说。
“我终究是陈家的媳妇,您能护得了我一时,护不了我一世,我总不能一有不顺就让娘家人给我撑腰吧。”赵氏拨动着手上雪姚送的那串碧玉珠子说,“齐林他爹做了这等没脸的事来,我恼是恼,今后的日子还是要过的,你和哥哥总不成把我接回家里去。这次老太太恼着了,我原想着日后靠伏低做小重新让她高看我一眼,依今天的情形看恐怕不行了。”
“你婆婆是啥人,我能不清楚,她为姑娘的时候在家里就和嫂子天天打擂台,是个烈货。子长做了这等没脸的事情来,她不说顾着你,倒怨上你了。”赵老太太说。”
赵氏心里紧了一紧,当年她为姑娘时也天天和嫂子不对盘。
“娘,我知道娘看顾我。我一向是个心高气傲的,头胎生了个儿子出来,在婆婆面前得势,家里家外脸面大着呢。齐林是个有出息的,雪姚也是个有出息的。偏偏到了这会子,齐林他爹给我没脸,我怕大房三房四房由此看轻了我,你和哥哥来给我撑腰里里外外告诉他们我是有娘家的人,我这心里感激,可是哥哥不该狠狠打了子长。”赵氏往赵老太太怀里靠了靠。
一听自家闺女说哥哥不该打姑爷,赵老太太撇了撇嘴。
雪姚赶紧劝道:“姥姥,您来给娘撑腰是好事,您给娘撑腰还不是想着让娘得脸,以后在奶面前站的更直,在其他妯娌面前更加得势。本来这事情是爹的不对,娘忍耐一下,奶以后会对娘更好,可是这次舅舅闹的那么厉害,把奶待娘好的那一片心都没有了,日后娘的日子可怎么过。”
赵老太太不满雪姚说的这话,里里外外透露着埋怨自家儿子,于是转变了话题:“我看老大一家子比先前硬气了。”
雪姚重新把话题拉回来:“老大一家子硬气了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姥姥,您想想看,在奶心里我们家才是正经的大房,你和舅舅这么一闹,看笑话的是谁?还不是大房。奶为了压制大房,一力的抬举娘,若因为这事情厌弃了我娘,不够他们看笑话的。虽然我们家因为我哥哥的亲事和大房结了仇,可是不得不公道的说一句,大伯娘那日子过得也忒苦了些,您也不想我娘以后日子和大伯娘一样难熬不是。”
这话触动了赵老太太的心思。
“大房硬气能硬气哪里去,我听说大房那和齐林一般大的小子读书也好,这几日我冷眼瞧着,他们的二丫头也是个伶俐的,竟敢逼着你婆婆喝那黄连。我听雪妙那丫头说,大房媳妇越来越不像话,前一段日子打了子张一巴掌,你婆婆也没惩治她。”赵老太太压低声音说。
“所以,咱们家可不能闹起来,免得便宜了他们。”雪姚想了想一说。
“娘,我这几日哭过也想清楚了,齐林他爹是指望不上了,我日后就守着这几个孩子过还有个盼头。”赵氏又哭起来。
“齐林是个出息的,读书好,日后考出来了,你就是官太太,你的好日子在后头呢,你可不能灰了心。”赵老太太看女儿这样,开解道,“子长不是个东西,指望不上也罢。”
雪姚听陈老太太这样骂陈子长,虽然是实情,到底是自家爹,心里终究不舒服。
雪姚知道赵氏目前在家里的地位是由陈老太太决定的,今天一定要说服赵老太太去陈老太太那里说和。
“……我娘不是埋怨舅舅给自己撑腰,相反还感激呢。姥姥您和舅舅为的都是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