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脸上的笑容被雪娇看的真真切切。
雪妙哭了一会,李氏把她拽了起来,只见身上穿的那件洋红色的褙子弄脏了,头上粘满了草,雪姚给的那根碧玉簪子也落在了地上。雪如走过去捡起来,重新插在她头上。
雪妙是头一回挨打,还是一向被她看不上的堂兄弟打的,脸上挂不住,又没有个人在这里给她撑腰,心里羞愤难当。又一想到一向被她踩到泥地里的李氏和雪娇也在这里看笑话,心里更愤愤不平了。
“都是你,都是你。”雪妙忽然朝李氏踢打起来,“你拉偏架,你拉偏架。你故意使坏,让三蛋推我。”
雪娇眼看着雪妙朝李氏腿上踢了几脚,走过去拽住了雪妙的手腕。雪娇虽然比雪妙年纪小,但是雪妙一向养尊处优,力气上远远比不上雪娇。
雪妙吃痛,低下头就要咬雪娇,被雪娇一巴掌把她的脸推偏。
“闹够了没有。”陈雪娇怒喝。她很讨厌这个堂姐,惯会把所有责任推到别人身上。她在张氏手上吃了亏,反而恨起李氏来。
这是陈雪娇头一回大声说话,声色俱厉,所有的人都震了一震,李氏甚至忍不住看了看闺女一眼。
陈雪妙不在踢打,只死命挣脱她的手。
“你再敢动,我就一巴掌扇下去。”陈雪娇丝毫不给陈雪妙留情面。
看到陈雪娇吓人的面孔,陈雪妙止住了挣扎,忽然大哭起来。
“你在哭。”陈雪娇声色俱厉。
陈雪妙呆呆的看着陈雪娇,止住了哭声。
“你被推到,不是我娘的错,我娘拉你是好意,你不说感谢还踢打我娘。看你是晚辈我娘不和你计较,怎么说我娘是你大伯娘,你连最起码的礼节都不懂,只会撒泼耍赖,你这样的幸亏是在家里,若是出门这样有你吃亏的时候。”雪娇眼睛眨也不眨的看向雪妙。
李氏向前拉着雪娇:“雪娇,她是姐姐,刚才又摔了一下子,你松开她。”
李氏善良,不予一个晚辈计较,看到雪妙哭的脏兮兮的一张脸于心不忍。
雪娇没有听李氏的话,她这次一定要治治雪妙习惯性欺负李氏的毛病,不治她,她总以为李氏对晚辈的包容是一种懦弱。
“就因为她是姐姐,才更应该懂道理,而不是让我这个妹妹来教她。”雪娇严肃的对李氏说。
看到自己闺女和年龄不相称的表情,李氏想了想退下了。
雪娇继续抓着雪妙的手高声说:“你哭啊,你踢啊,你咬啊。”
雪妙不吭声,眼泪被雪娇吼的在眼圈里直打转。
“你不是有能耐吗?对自家人有能耐算什么本事。陈雪妙,我告诉你,你若是今后在对我娘不敬,对我们大房的孩子吹胡子瞪眼,你看我怎么收拾你。”陈雪娇一把扳过陈雪妙的脸和她对视。
陈雪妙被陈雪娇的气势压迫的不敢动弹,被逼着和陈雪娇对视了一刻钟,终于撑不住了,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
张氏朝三蛋使了个眼色,讪讪的挽着篮子远离了是非地。
陈雪娇眼角看的清楚,本来这场纷争是由张氏引起,眼看着雪妙把火引向了李氏和雪娇身上,她倒当缩头乌龟走了。
陈雪娇觉得差不多了,松开了雪妙的手臂。陈雪妙呆呆的站着,她心里对雪娇升起了惧怕。
李氏看了雪妙一眼,欲言又止,转身带着几个孩子走进了田垅里。
地头回复了宁静,大家开始摘棉花。
张氏讪讪的给李氏说:“大嫂子,没想到雪娇这么厉害。”
“什么厉害不厉害的,咱们都是一家子骨肉,理应互相帮助。一家人过日子难免有时会有摩擦,这在家里罢了,若是在外头,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家多么不和,凭白惹人看笑话。你是婶子,在怎么气也要多包容一下小辈。”没成想李氏竟然说了这么一番话。
摘开了雪娇厉害的名声,意思是张氏和一个小辈在地头上吵架被外人看了不像话。刚才张氏朝三蛋使眼色,李氏也看到了,未免感到心凉。
齐平悄悄的给雪娇说:“二姐你真厉害,雪妙姐那样,你都把她吓得不敢哭了。”
雪娇笑了笑,她两世为人,还能治不住一个九岁的孩子。
“你二姐不厉害,她是讲道理,讲道理的人哪能称之为厉害。”雪如赶紧描补。
在这个时代,一个姑娘家在闺阁里传出厉害的名声,再由理也会被人嚼舌根。
静好点了点头,补充说:“雪娇妹妹,最是个明理的丫头了。”
大蛋从地那头跑来,问:“刚才怎么了?我怎么听杏花说娘和谁吵起来了,爷让我来看看。”
虽然关系到娘的事情,大蛋却看向李氏。杏花就是隔壁地韩老九的闺女,刚才看到了纷争。
“没什么,没什么,刚才你娘被棉杆绊了一下,不碍事。”李氏笑着说。
大蛋看了看张氏,又看了看站在地头流泪的陈雪妙,心里有了计较,但是他听李氏的话,李氏既然说没事就没事。
“大伯娘说没事就没事,那我去地那头给爷说没事,是娘被绊了一下。”大蛋笑着跑了。